聚豐毛織廠,茂盛紡織廠,興華印染廠,永恒紡織機器廠,還有蘇州的泰利紗廠……他在這些企業裡不是董事長就是董事,要末,多少有點股子。
可惜的是這些企業的規模都不算大,并且不完全是紡織廠,何況有的還在蘇州。
僅僅把茂盛和泰利拿過來,實力還不算大,不如把毛織廠,印染廠和紡織機器廠全拿過來,組織一個總管理處,一律挂上滬江的牌子。
這個總管理處的總經理徐義德走出來,就像個樣子了。
他于是想到大新印染廠,江菊霞是這個廠的副經理,雖說是挂名的,但比他和這個廠的關系來說,要深的多了。
江菊霞約他上她家裡來好久了,他都借故推辭了。
今天早上她又給他挂了電話,問他啥辰光有空,他馬上答應下午四點左右一定去。
她整個下午都沒出去,盛裝以待,準備徐義德的大駕光臨。
徐義德今天非常柔順,像一隻綿羊,他吃完蘋果,有意問她一句:
“看夠了嗎?”然後瞟了她一眼。
她渾身渾淘淘的,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他,挑逗地說:
“我永遠也看不夠。
”
“那就看吧。
”他挺着胸脯,擺好姿勢,坐在沙發邊上,眼睛望着陽台上的菊花。
“這樣累的慌,在沙發上靠靠吧。
”
“好。
”他像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孩子,馬上就靠到沙發上,翹起腿來,喘了一口氣,說,“這兩天倒真有點累。
”
“沒有休息好嗎?要不要到裡面去躺一歇?”她指着客廳右邊的卧房說。
“不是沒有休息好,我是在想滬江怎麼走國家資本主義的道路。
”
“這個忙啥?市委統戰部的座談會還沒有開,合營的事體早的很哩。
這是大事體,我看,有的扯皮哩。
”
“早點考慮不是更好嗎?”
“你辦事總是有計劃,有步驟,想的周密,辦的利索。
不像我,隻憑一股沖勁,想到就要做;有時後悔也來不及。
”
“你辦事有魄力,說的到做的到,這些方面我就不如你。
大新的事,你考慮了沒有?”
“我隻是挂個名,大新的事,我從來不管的。
”
“國家資本主義問題可不比别的事,你是副經理,平常拿廠裡的薪水,現在該你給人家出力。
”
“我能給他出啥力呢?向國家資本主義方面發展反正遲早要走的。
”
“這條路肯定要走是不錯的,但是怎麼走法,哪一種走法比較有利,這裡就有文章了。
”
“哦,我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你說怎麼走法好呢?”
“我是給你和大新考慮。
像大新這樣的印染廠規模不大,自己也不紡紗織布,一直和私營紡織廠有往來,離開紡織廠,廠裡生産就要成問題。
這樣的廠,合營不合營,政府根本不放在眼裡,就是合營了,各方面的條件也不會好。
”
“這倒兩難了!”
“我倒想了一個法子,找幾家設備好的廠,先來個私私合營,創造條件,規模大了,再公私合營就能引起政府的注意了。
”
“滬江想和大新合營嗎?”
“如果大新有這個意思,我當然不反對,何況你又是大新的副經理,合營以後,我們往來更要密切了。
”
她扶着他的肩膀,歪着頭,注視着他那張圓圓的肌肉豐滿的臉,親昵地托着他的下巴問:
“真的嗎?”
“啥辰光給你說過假話?”
“那我給大新說去。
”
她嫣然一笑,額頭上露出幾條皺紋來。
他輕輕吻着她的額角。
徐義德離開江菊霞家,匆匆趕回來,走進書房,正好是六點欠十分。
他一見了馮永祥就親熱地招呼道:
“真對不起,廠裡有點事,絆住了腳,給他們談了談,交給梅廠長去辦了。
我出了廠連忙往家裡趕,想不到你已經來了。
”
“我剛到,以為你一定在家,想先來和你聊聊天,不巧,碰上你廠裡有事。
”
“讓你等了一會,萬分對不起。
”
“這算不了啥。
”馮永祥毫不介意地說,“我今天還約了江菊霞來,一道聊聊。
”
“她是個大忙人,我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今天她有工夫來嗎?”
“她答應了,大概會來的。
”
“永祥兄約她,她一定來的。
”
林宛芝欽佩地望了馮永祥,覺得他在工商界真吃的開,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連江菊霞也要聽他的,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馮永祥謙虛地說:
“那也不一定,也許她有事絆住了腳,來不了。
”
“阿永請我,我怎麼敢不到。
”
江菊霞笑盈盈地走進來,首先和林宛芝打了招呼,然後才向徐義德淡淡地點了點頭。
徐義德說:
“江大姐,好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