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過是做點準備工作,好推動工商界,怎麼要拿出事實來呢?在座的大半和棉紡業有關,宋其文是不是“将”棉紡業的“軍”呢?她應該有所表示。
接着一想,她表示啥?自己無産無業,能随便拿别人的企業做人情嗎?就是講了,也不派用場。
這麼看來,她在棉紡業也待不久了。
那些巨頭們的企業一合營,誰還會想到棉紡業有個江菊霞,曾經很賣力氣工作過?金懋廉心裡很坦然,私營行莊早就合營了,他說:
“其老的意見很對,民建這次要好好抓一下國家資本主義的工作,黨派就要起核心作用啊!怎麼抓法,無非從兩個方面:一在工商界進一步做些宣傳工作,一個拿點事實出來,可以給政府看看,我們工商界是真心誠意擁護過渡時期總路線的,同時,也讓工商界看看,國家資本主義并不可怕,合營了反而比私營生産經營的情況好。
”
馮永祥覺得宋其文不識時務,簡直不了解工商界的真正思想情況,這麼早催工商界拿出事實來,是和中共的精神不符合的。
金懋廉更不識時務,私營行莊已經合營了,他再也沒有顧慮,而且當上了公私合營聯合銀行的副總經理;地位和待遇也解決了,便在這裡講風涼話,實在可惡之極。
他怕有人再接下去說,更不可收拾。
他心想抓住馬慕韓,便可以擋住了。
他說:
“慕韓兄說的好,弄通思想并不容易,要經過曲折複雜的過程。
這裡面又有理論又有實際,真正是至理名言,記住了,一輩子也受用不完。
懋廉兄說的兩方面工作,目前應該走第一步,要把宣傳工作做仔細,做深入,做到家,思想弄通了,别的事就好辦了。
事實就是樣品,總要拿出來的。
既然是樣品,那就要弄的好一點,不然,要起壞作用。
這件事體要慎重。
”
金懋廉一聽口氣不對,宋其文的要求和馮永祥的意見對不上槽,馮永祥常和首長往來,估計馮永祥的意見接近政府的意圖。
他立刻說道:
“阿永的看法比我高明的多了,做好宣傳工作,也就是思想工作,的确是十分重要的。
”
馬慕韓見馮永祥讓了步,他也拉馮永祥一把:
“阿永這個意見确實很重要,現在應該以宣傳教育為主,民建分會的作用,首先要在這方面顯示出來!”他端起杯子來,慢慢喝茶。
宋其文想不到馬慕韓也是這個意見。
金懋廉非常油滑,附和自己兩句,馬上就倒向馮永祥那邊去了。
他掃了大家一眼,焦急地期待有人出來支持他的意見,等了一會,竟然沒有一個人吭氣的。
他自己想再說一通,要是再沒人答腔,那就更狼狽了。
幸好馬慕韓放下茶杯,繼續往下說:
“不過,有些事體先醞釀醞釀也不妨。
就拿我們棉紡業來說吧,有幾位同業考慮先采取聯營合并的形式,成立全業性增産節約委員會,籌備全業的公私合營,将來再過渡到國營。
”他詳細地把自己想法以第三者的身份說出,給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
他聽馮永祥說,徐義德并不反對。
江菊霞反映中小戶也有這個要求,史步雲比較好商量,隻要潘信誠一點頭,便有了九成把握。
他今天把潘宏福請來,希望他能推動爸爸。
最後,他說,“我覺得這倒是一個辦法,你們以為怎麼樣?”
馮永祥首先贊成:
“慕韓兄這條‘聯合國’的路線簡直妙不可醬油。
”
“啥‘聯合國’的路線,祥兄?”柳惠光問。
“你還不了解慕韓兄的發明嗎?且聽我慢慢道來。
”馮永祥說,“慕韓兄主強先全業聯營,然後全業合營,最後全業國營,實在妙極了,這是一塊新牌子;全行業聯營合營。
在上海,是首屈一指,在全國,也是隻此一家。
這張牌打出去,實在漂亮,一定轟動全國。
這個事實拿出來,刮刮叫!”
“原來如此。
”柳惠光點點頭。
馮永祥曾經要江菊霞和史步雲商量商量。
中小戶确實也有這樣的要求。
但是她不同意成立棉紡業增産節約委員會來領導這件事,現成的棉紡業公會為啥不可以承擔起來呢?她慢條斯理地說:
“一般紗廠資方都希望同業公會領導,一起走國家資本主義高級形式的道路。
至于走法問題,有各種意見。
有的主張一湧而入,由政府和私營同業共同組織一個公私合營紡織公司,各私營廠可以把原有的生産資料,加入作為股份,等到全體私營廠都加入了,便成為一個大規模的公私合營企業。
加入公司時,所有股權的統一,産權的确定,設備的調整,人事的安排,都能徹底解決。
也有的主張成立私營同業統一聯營處,先私私聯營,然後公私合營。
他們說上車時買團體票,但不一定集體上車,可以有先後。
不同條件的企業,可以從坐飛機,坐火車,乘輪船等各種不同的途徑①,以不同速度,最後達到一個目的地。
他們希望同業公會統一領導,認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