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合營的共有十二個企業單位,二十三個廠,全部紗錠設備有六十七萬七千多枚,占整個上海棉紡設備的百分之二十九點八,此外還有布機四千四百多台和附設四個印染廠。
史步雲和潘信誠商量,他們的企業再不提出申請合營就要顯得落後了。
潘家和史家的紗錠占沒有合營的紗錠一半以上,留下少數中小型廠拖了個尾巴,不如全業申請合營。
中小型廠的資方人員也希望如此。
不消說,馬慕韓更是竭力贊成,去年二十五家分三批合營,一大半就是他從中推動的。
最近棉紡業向政府申請全業合營,政府還沒有接受。
棉紡工業同業公會成立了合營工作組,組長是馬慕韓,江菊霞和潘宏福擔任了副組長。
在棉紡北内部開始進行調查研究,業内醞釀協商,拟訂初步方案,徐義德十萬紗錠宏偉計劃,經過一年左右的努力,依然沒有實現。
在全業合營的前夕,這是最後的時機了,無論如何不能喪失。
他于是又想到原來私私合營的計劃,希望最後撈一把。
他主動約江菊霞今天下午四點鐘上她家裡來,她以為徐義德越來越迷上她了,大概對家裡三個老婆感到膩味了。
她聽到他提“我們的計劃”,使她心頭癢滋滋的,他完全把她當成自家人了。
但是她嘴上卻懷疑地問道:
“我們的計劃?”
“當然是我們的計劃。
”他把“我們”兩個字說得特别重,說完了,意味深長地一笑。
她沒有吭氣,搖了搖頭。
“你不相信嗎?”他已經用足了渾身力氣,而且以最大的忍耐看她撒嬌。
他不相信自己對她失去了控制的力量。
“大新本來讓我給說動了,同意和滬江合并合營,最近又有人去找大新,要大新和他們合并合營……”
“誰?”他沖口而出,額角上隐約露出蠶也似的一條條青筋。
“永新。
”
“永新?他們自己不是有三個廠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想把大新吃掉!大新願意讓永新吃掉?”
“當然不願意,可是這麼一來,大新就為難了,兩個同業都想同它合并合營,得罪了哪個也不好。
想來想去,隻好一個也不得罪。
”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啊,滬江和大新談了一年多,永新最近才提起,怎麼能夠相提并論呢?”
“談了一年多,可是沒有成功,永新雖說最近才提起,可是那邊的條件比滬江強啊!”
“永新是大戶,我們中小型廠當然不能比。
論時間,滬江提的在先,論交情,我們兩人的關系深,永新怎麼能比?”他摟着她的腰說。
她對他撇一撇嘴,說:
“可惜我不是大新的總經理,要是的話,早就和滬江合并了,也不用你操心了。
”
“你要是大新的總經理,那滬江合并到大新來,我也情願。
”他皺起眉頭,思索地說,“你的能力強辦法多,還是給大新說說,和滬江合并合營的好。
茂盛紡織廠已經答應和滬江合營,永恒紡織機器廠有些股東的态度改變了,看上去,和滬江合并合營的問題不大,加上大新,那滬江的規模就大大不同了。
你說,是啵?”
“這個意思你給我提過,我也願意幫忙。
你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
但是最近越來越困難呢?”
“最近棉紡業提出全業申請合營,你說,誰不想借此機會發展點實力?最後剩下這二十三個廠沒有合營,大部分是中型大型廠,設備比較完善,技術力量也強;你了解敵僞時期棉紡業化整為零,抗日戰争勝利後,又盲目發展,這部分小廠和爛廠,相互之間懸殊大極啦。
有十萬錠子以上的大廠,也有不過一二千錠子的小廠,大廠先進廠年年有盈餘,年年可以分紅;小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