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這次裁并改合的方案,就是體現了紡管局的原則,大家沒有話講,一緻贊成。
”徐義德把話一轉,說,“可是清産定股的問題就麻煩了。
這問題和裁并改合一樣重要,也可以說,比裁并改合還重要。
”
“那當然,這關系到每個廠的資産淨值,股份數量。
”
徐義德出神地看了餘靜一眼:餘靜離廠去學習了幾個月,對上層資産階級比過去熟悉的多了。
連他們争論不休的清産定股問題,也看出了問題的實質,不禁流露出欽佩的神情,歎服地說:
“你一語道破,這是有關資本家切身利害,有關社會主義改造,誰也不肯馬虎。
就是這個問題,在公會裡讨論了很多次了,總沒有一個結果。
請示紡管局,這次紡管局更妙了,連個規格也不給了,要我們擴大讨論範圍,并且說,各廠還可以自己讨論。
”
“紡管局真的沒有給規格嗎?”
餘靜這麼一問,徐義德頓時愣住了,紡管局給了規格?一定是馬慕韓壓下了,不向同業傳達,怪不得他那麼堅持哩。
大概是政府照顧大戶,有意給潘家和史家這些大戶的機器升值。
政府為啥不照顧中小戶一下呢?他不能吃這個虧,要照顧,大中小戶必須一視同仁,不能把中小戶甩在一邊。
他要力争,質問馬慕韓為啥不把紡管局指示的規格拿出來讓大家讨論讨論,然後再根據規格向紡管局提意見。
為啥不照顧中小戶?難道中小戶是晚娘生的嗎?既而一想,他又覺得不像有規格,縱然馬慕韓一手遮天,紡管局會不問起嗎?何況江菊霞是合營工作組的副組長哩。
馬慕韓知道了,江菊霞一定知道,而江菊霞知道,就等于他也知道。
一定沒有規格。
他肯定地說:
“我沒聽說紡管局指示過規格,也許今天指示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
“提出來很久了。
”
“很久了?”徐義德皺起眉頭,困惑地望着餘靜,仿佛在問:他怎麼不知道呢?
“你沒聽說過嗎?”餘靜也有點困惑了。
“沒聽說過。
”徐義德心想馬慕韓辦事真是辣手辣腳。
“總經理如果曉得了紡管局指示了規格,早就給我們說了。
”梅佐賢也感到這件事十分蹊跷,徐總經理是棉紡業消息最靈通人士,許多内幕新聞都是他首先知道的。
這麼重要的消息,徐總經理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對餘靜說,“紡管局指示的規格,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們講講?”
“當然可以。
清産定股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又是很複雜的工作,要根據‘公平合理,實事求是’的原則來進行,公方領導,私方負責,職工參加,公私協商,最後送到主管機關批準。
棉紡織工業公會沒有給你們提起嗎?”
“這個嗎?”徐義德暗暗松了一口氣。
徐徐地說,“提倒是提過。
”
“那麼,根據這個原則辦好了。
”
“問題沒那麼簡單,你不清楚我們棉紡織工業公會的事體難辦的很。
那些巨頭們肚裡另外有一本賬。
早些辰光公會裡提到清産定股問題,潘信誠的兒子提出了一個計算公式。
要是按照這個公式計算,潘家的機器要升值千把萬也不難。
這麼一來,政府太吃虧了。
大家說我們資産階級唯利是圖,一點也不錯,臨到企業公私合營了,潘信誠還要撈一票。
特别叫人吃驚的是馬慕韓,他是工商界進步分子,也贊成潘家的公式,你說,奇怪不奇怪?當時争持不下,大家同意留到以後再說,同時請示紡管局,最近紡管局的指示下來了,要我們擴大讨論範圍,說各廠也可以自己讨論。
”
“你不是說今天上午十點鐘讨論嗎?”
徐義德看看表:十點還欠十分,他說:
“十點快到了,他們也該來了……”
徐義德的話還沒有說完,韓雲程、郭鵬和趙得寶、秦媽媽、湯阿英他們準時來了。
徐義德等他們坐好之後,講了一下棉紡織工業公會讨論三個公式的經過,說:
“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同意潘宏福的公式,你們說,是啵?”
“潘宏福為啥要提這個計算公式?”趙得寶知道潘信誠是上海棉紡業的大亨,他兒子提出來,大概有啥原因。
“那還不明顯嗎?”梅佐賢早從徐義德那裡了解了真相。
他說,“通達的機器舊式的多,有的還是前清時代買進的,當然主張用這個公式計算。
”
“原來是這樣!”趙得寶沒有說下去。
“潘宏福的公式得出來的已使用年限,根本和實際不符,因而是不科學的。
我們曉得任何一種機器,實際耐用年限,總要超過規定的耐用年限。
”韓雲程字斟句酌地說,“這樣算法,既不公平,又不合理,從我們純技術觀點來看,也說不過去。
我個人同意徐總經理的意見,這個公式不能成立。
……”
郭鵬心裡完全贊成韓雲程的意見,可是在徐總經理和梅廠長面前,他不能附和别人的意見而沒有自己的見解,一時又想不出新的說法,卻又不甘沉默,他搶着說:
“徐總經理提的這個計算公式,比較公平合理,我贊成這個計算公式。
不過已使用年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