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地闆青磚我們都掀開來看過。
”
“那結果呢?”
陳恭問,林良做了一個一無所獲的手勢。
“我猜也是。
”陳恭心裡想,同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至少這些東西還沒有落入敵人手裡。
不過這也産生了一些困難,“白帝”的居所和辦公地點肯定都已經被徹底搜查過了,既然這些地方都沒有文件,那麼他會把它們藏在哪裡呢?
帶着這些疑問,陳恭告辭林良,回到了主記室。
一進屋子,他看到前兩天去運輸木材的孫令回來了。
孫令鼻子凍的通紅,正一邊拍打着自己的布袍子,一邊向身邊的魏亮絮絮叨叨地抱怨。
“陳主記,别來無恙。
”
孫令見陳恭進來,趕緊做了個揖;而魏亮則殷勤地為他撣了撣身上的土,然後說:“我正和行德說呢,他錯過了一場大熱鬧。
”
孫令平時最喜歡這些東西,一提起來就精神煥發:“哎呀哎呀,是啊,聽說在我離開這幾天,郭将軍挖出來一個蜀國的間諜,還是咱們太守府的副都尉,這可真是難以置信。
”
“是啊,誰也沒想到。
”陳恭簡單地回答道,對于這件事他可不想做太多評論。
而孫令則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那位郭将軍也是寒族出身吧?這回我的奏表就又有一個新事例來佐證了,誰說寒族出不了人才!”
孫令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魏亮欄住了:“哎,哎,行德兄,今天天寒,你我再叫上陳主記咱們去喝上幾杯,權當為你洗塵。
咱們在席上可以長談。
”
對于這一建議,孫令自然是舉雙手贊成,而陳恭想了一下,也答應了。
他并不喜歡喝酒,但酒确實是個好東西,有時候在酒席上得到的情報要比在宮廷暗格裡得到的還要多。
上邽城内唯一的酒肆就是牛記,老闆和夥計們已經通過了審查回來開業。
昨天的細作事件非但沒讓生意冷清,反而有更多的客人帶着好奇的心态前來參觀,門面比往常更熱鬧許多。
陳恭和孫令、魏亮三人來到酒肆選定二樓靠窗雅座,分座次坐定,陳恭恰好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孫令叫來夥計一臉興奮地問道:“夥計,聽說你們這裡昨天出了件大事。
”這個夥計也是個惟恐天下不亂之人,他把毛巾往右肩上“啪”地一搭,比劃着雙手給他講起來。
這夥計口才很好,講的繪聲繪色,抑揚頓挫,不光是孫令、魏亮,就連鄰桌的客人也都把腦袋湊過來聽。
“那一陣樓梯聲有如一連串春雷,郭剛郭将軍咯剌咯剌幾步沖到樓梯口,不覺啊了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在他面前,正坐着一個人!此人一張四方寬臉、兩道濃墨掃把眉,鼻高嘴闊,兩道如電目光唰唰直射向郭剛。
饒這郭将軍久曆沙場,一時間竟也動彈不得,欲知此人究竟是誰……”
“後來呢?”孫令幾個人聽的入神,催他繼續說下去。
夥計一見觀衆熱情,十分得意,先是故意截口不說,又看大家口味全釣起來了,這才猛地一拍桌子,吓的衆人都下意識地朝後靠了一下,他才一指陳恭說道:“此人正是西蜀細作神機天師谷正,當日坐的正是這位客官坐的位置!”
衆人“哦”了一聲,都把目光投向陳恭。
陳恭笑道:“沒想到這個彩頭是被我得了。
”魏亮斟滿一杯酒,舉到陳恭面前說:“陳主記,既然得了彩頭,那這杯酒您是非幹不可了。
”
“好,好,我幹!”陳恭接過酒杯,略一高舉,心中默念“白帝”名諱,一飲而盡,算是遙祭這位同僚。
那個夥計本來還想再說下去,結果被樓下老闆喝罵了一聲,隻得悻悻下樓。
酒客們則各自回席,繼續飲酒談天。
陳恭等三人你一杯、我一杯,不覺都喝的有些眼酣耳熱。
聊着聊着,孫令開始大發牢騷,陳恭心想果然還是這些文人牢騷最多。
“本朝應該是才盡其用,這才是王道之途;如今居然叫我堂堂一個太學出身的人去押運木材,真是荒唐,荒唐。
”
孫令拿着酒杯含糊地嘟囔着,魏亮端起銅勺給他又舀了一杯,寬慰道:“冀城總比上邽富庶,酒肆比這裡多,歌伎也比這裡漂亮。
你過去也算享幾天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