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如此,吾有薄禮相贈。
”遂令左右端一玉盤送上。
飄萍兒接了,揭開覆蓋綢緞,但見盤中乃一明珠,閃閃發光。
上穿一孔,孔道九折,故名黃河九曲珠。
珠畔另有絲線,乃烏蠶絲也。
葉飄零道:“請系項頸之中,配上如此人物,此珠必更具神采。
”飄萍聞得,亦不畏懼,拈起明珠,思忖一番,拾一小砂粒,系蠶絲于上,按入珠上孔中,輕搖微晃,那砂粒自另端滾出,飄萍拉住絲線兩端,見曹操點頭,便往頸中戴去。
曹沖忽道:“且慢,吾另有一法。
”接過珠來,令軍士尋一螞蟻,将蠶絲粘上,又向珠孔一端塗以蜜糖,着蟻于另一端口爬入,那蟻聞得甜香,穿越孔道,帶動蠶絲而出。
衆曹兵見得,齊呼萬歲。
飄萍鬥得性起,逸興橫飛,又出白絹,正方一尺,向逐流道:“汝能将此絹剪成綢環,可套住汝身乎?”逐流笑道:“此何難哉!”接過絹來對折,彎彎曲曲剪了一通,展開正得一環,徑長三尺有餘。
葉飄零挺搶一舉,三軍亦歡聲雷動。
鬥智已畢,葉飄零道:“曹公還有何賜教否?”曹操道:“歸塵何不一顯身手?莫非螟蛉之子,不敢顯功?”葉飄零道:“非也,歸塵所學乃是萬乘之術,非尋常文武之才也。
”即令歸塵向前。
曹操觀之,但見其人天方地圓,頭角峥嵘,細眼中微見煞氣,年雖幼稚,不敢逼視,雙耳及領,鼻尖隆準,隐隐然有帝王之相、霸主之風。
曹操一驚,暗道:“此人有葉飄零之量,而比葉飄零能忍,他日必成大器,當設法盡早除之!”口中卻贊道:“果然棟梁之材也!”
葉飄零召回歸塵,橫槍出馬道:“文武相資,理所當然,今曹公既至,何方與孤一争高下,早定勝負,免得大軍相接,徒增死傷。
”曹操道:“甚好。
”翻身上馬,執槊欲出。
身邊衆将拜下,齊聲道:“自古用兵,非一人之敵也。
大王身為萬人之上,勇武超群,固所知也,豈可為匹夫之勇,徒使天下兵家恥笑?”曹操仰天大笑,身旁一将出陣,喝道:“葉飄零,汝自恃多力,便與某大戰三百回合!”衆視之,左護衛許褚是也。
當下許褚前沖,斜刺裡闖出安甯,冷笑道:“荊國公乃萬金之軀,與汝主公平起平坐,豈與汝等頑石争雄?”蛇矛挺處,來戰許褚。
二将盤旋交馬,未見勝負,這邊躍出曹彰,叫道:“葉叔父,五年前一戰,至今猶憶叔父英風,今日重逢,理當請教!”
葉飄零向前道:“子文,婵兒一向可好?”曹彰躬身道:“有勞師父眷念,呂婵本在洛陽,幽居四載,今日請纓往塞北去退匈奴,已立下許多大功,平日甚是挂念叔父,但盼他日相會。
”葉飄零道:“如此多謝子文數年照顧之德。
”便上前接戰。
原來葉飄零忙于政事,疏于武藝。
曹彰卻終日苦練,兼正年處武藝增長最快之時,二将交鋒,葉飄零頗感難敵,心中暗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關公、翼德雖去,今日又看子文揚威。
”
一旁早閃出太史亨,叫道:“師叔且回,待亨兒來扯黃須!”夾馬便出,長戟對短戟,戰作一團。
葉飄零退下,心想:“亨兒因奪妻之恨,亦是終日苦練,昔年雖非曹彰之敵,今朝卻又如何?”但見太史亨雙戟倏進倏出,曹彰策馬來回沖撞,較之五年之前,俱已大有長進。
二将交馬一百餘合,各自精神更漲。
天色已暗,兩軍鳴金叫回。
這邊安甯困頓多年,滿腔怨氣盡發洩在許褚身上,口中連連怒吼,手上蛇矛亂搠,許褚暗自心驚,聽得後軍鑼響,如釋重負,虛晃一刀,回馬便走。
安甯欲待追襲,葉飄零出聲叫回。
當下兩軍各自還營。
安甯歸來急道:“飄零,吾正欲戰許褚以震曹操,何故鳴金?”葉飄零道:“安甯,汝昔日取廬江、攻夏口、破陳登、敗呂布,屢出奇謀,數施妙計,世所罕聞,原本一代智将,許褚一勇夫也,與之拼命,能有何益?”安甯道:“既如此,吾自領一軍,大張旗鼓,欲取武關。
曹操恐後方不穩,必退宛城以觀動靜,這邊乘勢掩殺,可勝曹操,如何?”
葉飄零道:“曹操用兵,彷佛孫吳,縱然退兵,亦必有備,此計未必可行也。
”安甯又道:“令人假作壽春告急,以驚其心,吾卻趁亂劫寨,如何?”葉飄零道:“操性多疑,吾若僞報此訊,更兼日夜以遊兵騷擾,故作拖延之狀,曹操必然心疑,此真妙計也。
”
于是令八卦往曹營散步流言。
卻說曹操正與許褚、典韋商議擒拿葉歸塵之事,忽然聞得軍中傳言,龐統又用火攻,燒得徐晃諸軍焦頭爛額,合肥、壽春一并失了,心下驚異,急召群臣商議,或有言實,或有道虛,皆無定論,一時難決。
這正是:自古用兵不厭詐,兩軍對陣隻需謀。
畢竟曹操是否中計,還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