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如何行事,便請将軍示下。
”安甯乃告之劇本,紮胡勒記下了。
卻說鮮于甫酒醒,忽然聽到安甯大叫道:“鮮于甫安在?”佟沖道:“想是鮮于将軍識破機關,先行逃走了。
”安甯道:“吾欲與此人外示友好之情,而誘轲比能觀之,今日如何走脫了此人!”鮮于甫一聽立即彈起,心下大驚。
佟沖道:“昨夜将軍令合營暢飲,未曾防備。
都是末将貪杯,疏于防範。
”安甯道:“罷啦,請紮胡勒将軍上帳!”鮮于甫一聽盟軍主将亦到,更是驚異。
當下孫瑜、臧霸擁紮胡勒進入中軍帳來,将校侍立,各站兩旁,肅穆無比。
安甯離座相迎,就席間道:“右賢王與我主自來相數,互相通商,何等友好!将軍能明事理,真不愧北地才俊也。
吾主令某相贈賢王金珠十鬥,紋銀千車,不日自當押送前往,禮單在此,還望将軍回去,多多美言。
”紮胡勒允諾,下拜道:“小将代主人謝過将軍厚賜。
”
安甯扶起道:“胡漢本乃一家,何分彼此?某已有書發與賢王,約好夾擊鮮卑之事。
轲比能此間軍馬,便需将軍作主了。
”紮胡勒道:“自當奉命,但有時機某便引軍去襲其營,擊斬轲比能。
但請将軍萬勿洩露。
”安甯道:“将軍放心,某自理會得。
”
紮胡勒辭去。
安甯又道:“與将軍一番相交,更仰慕将軍文韬武略,适才薄禮簡陋,甚是汗顔,如蒙将軍不棄,願結作兄弟。
”紮胡勒大喜,兩人就帳中結拜。
安甯又贈無數明珠寶玉犀角黃金,皆賜予紮胡勒,道:“兄弟歸去,勿忘同盟之義。
”紮胡勒便指天誓道:“倘有負心,身披萬刃而死!”兩将大笑,攜手出營,望見風雪飄飄,雲頭翻滾,安甯相送,遠出寨門,一程又一程,猶自不舍。
紮胡勒道:“大哥離營已遠,倘有戰事,如之奈何?”安甯道:“江南文秀之鄉,如書生之輩,皆以為愚兄乃暴虐莽撞之士,不肯往來。
今日好容易結得金蘭兄弟,大慰平生,隻可恨分别在即,不能久聚。
”紮胡勒道:“大哥亦是南人,難怪如此多愁善感。
似這天邊雲頭,亦免不了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何足為奇?待大哥擊退馬超,可來草原上,弟與大哥共同一醉。
”
安甯大喜道:“兄弟保重,愚兄就此拜别。
”紮胡勒下馬拜倒唱道:“天地初開的時候,天上有九個太陽,如今隻剩下一個,黑夜初降的時候,天上有九輪月亮,如今隻剩下一輪。
大荊就是天上的太陽,匈奴就是晚上的月亮。
太陽不棄月亮的溫柔,月亮禮贊太陽的光芒。
……”蒼勁樸實的歌聲,回蕩在天地之間。
安甯也覺哽咽,大聲道:“願日月同輝,生生世世,永結盟好。
”目送一騎白馬,隐在風雪之中,回聲隐隐傳來,安甯轉身圈馬返回冰城。
這時鮮于甫在城中早已魂不附體,蹑手蹑腳離了中軍主帳,便往城外行去。
沿途兵士齊來查問,鮮于甫大叫道:“吾乃汝等将軍座上賓客,小卒無禮,焉敢攔我?”兵士聞得,各自散開。
鮮于甫見此計生效,暗自得意,終是不敢多留,往城外急速行來。
正遇安甯返回,心下一跳。
安甯醉眼朦胧,顫聲道:“原來汝尚在城中,不可離去!”策馬追來。
鮮于甫大急,回身一撲,安甯醉後無力,被他推下馬去,就坐了安甯之馬,但聽得四面皆有人喊道:“捉奸細!捉奸細!”當下也顧不上去殺安甯,策馬便走。
衆軍士追了一程,皆回城去了。
鮮于甫匹馬奔到壽陽,泣告轲比能諸事。
于是教:漠北荒原,化作修羅場所。
西涼大将,身陷四面楚歌。
畢竟後事如何,還是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