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得了城關,先與韓烈道:“吾得壺關,皆韓将軍之力也,自當在大王面前保舉。
”韓烈稱謝,更無二心。
司馬懿令暫退,免得嚴顔、泠苞生怒,方請嚴顔入帳,問還降否。
嚴顔大怒,白須飄動,喝道:“吾蜀中但有斷頭将軍,無降将軍耳,休得多言,開斬便是!”司馬懿好不生怒,賜座贈衣,禮數畢到道:“老将軍忠烈之人,天下誰不景仰,然燕漢之民盡已歸附,天心在葉,公當察知!”嚴顔怒道:“吾不歸降,心如鐵石,非言辭禮數可動也,汝不需枉費手腳!”司馬懿道:“當真不降?”嚴顔道:“今日縱降,明日不降,明日再擒,後日必反,終歸不降!”衆皆嗟歎,有詩贊嚴顔曰:
皓首白須何懼亡,蜀中自古恨投降!丹心凜凜如明月,夜夜流光照太行。
司馬懿乃令推出斬之,以全其名。
有泠苞望見嚴顔被三班斧手擁出,不覺大哭道:“韓烈賊子,罪不容誅!今日老将軍被斬,皆此賊之過也。
吾誓報此仇。
”被帶入帳中,泠苞道:“若斬韓烈,吾情願勸說老将軍,一道歸降!”
司馬懿大喜道:“韓烈乃無義小人,射死子義,吾主深恨之,自當交與太史亨以報父仇,今得老将軍與泠将軍之助,方為大幸!”于是泠苞便出,與嚴顔曰:“一死表忠易,忍辱偷生難。
今燕漢之勢,危如累卵,君父深恩未報,一己私名何足道哉?吾等徒死無益,當留得全身,暗伏荊軍之中,伺機再報昭烈之恩。
”以此言說動嚴顔,二将暫依司馬懿帳下。
懿慶功已畢,暗囑嚴顔泠苞曰:“韓烈有功,吾若誅殺,必被問罪,當付荊王,将其不忠不義告與天下,方可除之。
願兩位假作好情,與之相交如故,勿使生疑。
”嚴顔道:“老夫恨不得生啖此賊,豈肯交好!”司馬懿隻得教韓烈與嚴泠分居兩軍,往邺城而來。
安甯接入,葉飄零與慕容秋水又道,司馬懿告以諸事,暗道:“此時燕漢諸人必恨韓烈入骨,不肯同與為伍,雖有勇略,不可留之,否則燕漢衆将終難降服。
”葉飄零道:“韓烈背主賣友之人,孤豈容此人存于世上?”遂命縛上。
韓烈目視司馬懿,司馬懿大喝道:“汝無義之輩,望吾作甚?吾非失信,昔日允諾保汝,乃穩汝心也!”葉飄零心下暗歎:“世人皆言仲達狡詐,今日觀之,實重義之人也!”命将韓烈押往秭歸,交太史亨處置,并将其賣友罪書傳于天下,人皆稱快。
有詩歎曰:
可歎韓家血氣無,離忠棄義有誰如?神亭惡戰傳今日,文武豈能稱丈夫?
當下葉飄零誅了韓烈,聚慕容秋水、安甯、張清兒、司馬懿、龐統商議燕漢之事。
有清兒道:“飄零,你敢确定劉禅并無為帝之心?”葉飄零道:“唯好文墨,不喜從政,惜乎劉封已死,玄德無後,此子多讀詩書,頗知孝義,故不得不居九五,以不負其父也。
”清兒道:“既無天下之志,何不作書誘降,劉禅若服,燕漢衆将自然盡降。
”
葉飄零大喜作書,即喚請隆武賜見,令清兒一箭射上天子麾蓋。
劉禅展書,許他日後供奉翰林,掌管國家書院,任他閱盡天下典籍。
劉禅大喜,又知葉飄零頗工文辭,早有拜師之念,當即允降。
荊軍拔營後撤十裡下寨。
劉禅回宮,送上文簿,邺城男女多降,将士隻剩三兩千,庫糧早盡,金銀尚各有兩千斤,隻錦旗彩絹諸般餘物,尚不計其數。
擇十月初一,君臣出降。
關張諸猛将,沮審諸文臣,怒氣沖天,皆不跟随,擡着趙雲,泣入丞相府中,閉門不出。
有詩歎道:
可憐昭烈半生忙,難改天心欲漢亡。
昔戰虎牢徒費力,後居河北願安邦。
三軍伐魏失倭寇,一路阻荊恨東洋。
兩度人謀皆不遜,雄才千古共悲傷。
隻表邺城之民,終得荊軍入主,各用香花迎接。
葉飄零大軍入城,依舊與民秋毫無犯,教安甯整頓軍馬,慕容秋水将降臣各依高下賜官封爵,一面攜了良藥名醫,沐浴齋戒已畢,與龐統、清兒往丞相府求見孔明。
行至半途,忽地陰風四起,烏雲密雲,聞得霹靂一聲,驚雷忽起,鬥大一個火球落在荊王身前,那馬一驚,将葉飄零颠下馬來,跌得灰頭土臉。
左右扶起,為葉飄零拍去塵灰,龐統歎道:“江山易主,風雲變色,故降沉雷警之。
孔明兄乃當世第一奇才,大王亦再拜祭上蒼,方可進見。
”
葉飄零笑道:“寒秋之際,風雲激動,濕氣連綿,偶有雷電,此自然之至理也,何足異哉?孤數十年來,深深思慕諸葛丞相,宜速見之,訴我平生之願。
雖然跌傷,更顯我心中之急也。
”于是徑投相府而來。
這正是:求才心切還宜慎,立業功成萬莫驕。
畢竟後事如何,還是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