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美麗了。
他又驚訝地想:她居然會有這樣的見解。
龔德婉在旁邊笑起來。
她說:"佩珠,那麼你呢?你就不講戀愛嗎?"
李佩珠臉一紅,微微一笑,就翹起小嘴說:"我嗎?我不想在愛情裡求陶醉。
我要在事業上找安慰,找力量。
"
"好一個女革命家。
"糞德婉第一個拍手笑起來。
李劍虹微笑地點了點頭說:"我看,佩珠這兩句話也有道理。
"
"我說佩珠将來一定會做個女革命家,"龔德娴微笑地望着李佩珠說。
"那麼我們中國又多了一個妃格念爾了,"張小川略帶譏諷地說。
他常常聽見李佩珠稱贊妃格念爾,所以他有這句話。
周如水在旁邊陪着衆人笑。
他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他的笑大半是假的,他幾次動着嘴唇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想: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不應該做女革命家,她應該做他的柔順的、體貼的妻子。
他應該提醒她,使她明白這個責任。
但是他怎樣提醒她呢?他慌忙中說了下面的一句話:"革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隻應該……"張小川正要稱贊周如水的話,卻被李佩珠搶先說了,她甚至打斷了周如水的話頭,使他來不及說出女人究竟隻應該做什麼。
"難道女人就隻該在家裡伺候丈夫嗎?"李佩珠這樣反駁道。
她的臉上還籠罩着燦爛的笑容。
熱情在她的心裡燃燒了。
周如水受窘地說不出話,衆人笑了起來。
龔德婉覺得李佩珠在挖苦她,臉上起了淡紅的雲,就報複地說:"佩珠,你現在嘴硬。
你将來免不掉也要伺候丈夫。
"
周如水覺得有人替他解了圍,就笑着贊一聲:"好。
"
張小川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看了他的妻子一眼,滿意地笑起來,好像自己是一個享受妻子的溫存的好榜樣。
李劍虹帶笑地看他們鬥嘴,心裡有輕微的快感。
他很滿意他的女兒的話。
不過他是上了年紀的人,對戀愛的事情不會感到濃厚的興趣。
他隻是在旁邊冷眼看着,就像在看另一個世界裡的活動一般。
吳仁民坐在一個角落裡。
現在衆人的目标移到李佩珠的身上了,再沒有人注意他。
他可以在旁邊安靜地思索。
他默默地看着李佩珠。
他并不是見一個女子就愛一個的人。
他這樣看她,因為他今天忽然對她起了好感,而且她今天顯得特别美麗。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也不曾忘記熊智君,他有時候甚至在李佩珠的臉上看見了熊智君的面容。
李佩珠聽見龔德婉的話就抿着小嘴噗嗤地笑起來:"婉,你說這句話,好像你已經有了很多的經驗了。
"
周如水第一個笑起來,衆人都笑了。
龔德婉羞紅了臉,因為李佩珠說的正是事實。
雖然她和張小川戀愛不過幾個月工夫,她已經有了不少的這種經驗了。
但是她依舊分辯道:"佩珠,你不要說我,難道你就不講戀愛?"
"我現在隻想讀點書,做點事情。
我根本就不懂戀愛。
娴,你說我的意思對不對?"李佩珠含笑地答道,又看了龔德娴一眼,要她說幾句話。
龔德娴帶笑地點個頭,但是她看了看她的姐姐,就說:"我不便回答你。
倘使我說你的意思對,我就會得罪我的姐姐。
"
衆人又齊聲大笑。
少女的清脆的笑聲特别響亮。
周如水在失望中聽見這樣的笑聲,也感到安慰。
他想:多麼好聽的聲音埃他的失望是李佩珠的話帶給他的。
她明白地說,她不講戀愛,她不懂戀愛。
"我就不信。
我說,倘使有人整天追你……"龔德婉起勁地說。
"就像小川先生那樣麼?"李佩珠忍着笑突然問道,打斷了龔德婉的話。
但是她自己也害羞般地低下了頭。
衆人又笑了。
這一次張小川有點窘,但是他仍然滿意地微笑。
龔德婉羞得臉通紅。
周如水短短地笑了兩聲,就皺起了眉頭。
"也許那個人甚至跪在你的面前向你求愛,看你怎麼辦?看你答應不答應他?"龔德婉紅着臉繼續說下去。
"當然是拒絕,這又有什麼困難?"李佩珠擡起頭含笑地回答。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回答對周如水是一個怎樣大的打擊。
"拒絕?你就說得這樣容易。
倘使他對你說,你不答應他,他就要自殺,你又怎樣辦?"龔德婉又用話來逼她。
"這又是你自己的經驗吧。
不過我想這種話一定是說來騙人的。
哪個肯為着一個女人自殺?"李佩珠笑着分辯道。
衆人又笑了,隻有周如水的笑是苦笑。
"佩珠,你真聰明。
"龔德婉紅着臉報複地稱贊道。
"倘使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