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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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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珠,佩珠。

    " 一個青年學生站在階上輕輕地敲着窗闆,低聲喚着這個名字。

     "是賢嗎?你等一下。

    "從房裡送出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你還沒有起來?他們要你到雄那裡去。

    "學生說着微微地笑了。

     "什麼事情?這樣早,還沒有看見太陽呢。

    "女郎在房裡帶笑地說。

     "你要等太陽?要到下午太陽才會照到你的窗上來。

    "學生噗嗤地笑起來,接着又催促道:"快點,快點。

    " 房門輕輕地響一聲,便開了,一個年輕女子從裡面走出來。

    她走到學生的身邊,把右手在他的肩上一拍,帶笑地責備說:"你這個頑皮的孩子,這麼早就把人家吵醒了。

    究竟有什麼事情?" 學生把臉掉過來看了看女郎的鵝蛋形的臉,笑一笑,接着換了嚴肅的表情低聲說:"有人從S地(S地:指上海。

    )來了。

    雄他們要你去。

    " 這時吹起了一陣微風,天井裡那棵樹上許多隻麻雀吵鬧地叫起來。

    學生的話被麻雀的叫聲掩蓋了。

    但是在女郎的心裡它們卻清晰地響着。

     有人從S地來,這麼早他們就要她去,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hellip&hellip佩珠這樣一想,她的面容變得莊嚴了。

     "好,我就跟你去,你等我一下,"她低聲對學生說,就往房裡走,學生跟着她進了房間。

     房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大的架子床橫放在中間,把房間隔成兩部分。

    帳子垂下來遮住後面一部分的地位,但床頭留了一些空間讓人從這裡進到後面去。

    靠着窗放一張書桌,一個書架,此外還有一張小方桌和幾把椅子、凳子。

     這個叫做賢的學生是常來的客人。

    他一進屋,就動手翻閱桌上的書報和文件,好像在自己的家裡一樣。

    佩珠并不幹涉他,卻讓他做着他所願意做的事。

    她捧了面盆走出房間,通過天井進裡面去了。

     過了一會佩珠又捧了面盆進來。

    她問道:"賢,你等得不耐煩嗎?" "我在看你父親的來信,很有意思,"學生高興地回答,他的眼光還停留在信紙上。

     "我父親很配做一個說教者,他給我寫信和他給别的學生寫信都是一樣的口氣。

    許多人都說他的道學氣太重。

    你高興和他通信嗎?"佩珠的這些話是從床後面傳出來的。

     "好,佩珠,你就給我介紹&hellip&hellip你得到德華的信嗎?她什麼時候回來?"賢折好信,依舊把它夾在一本書裡面。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他想到了德華。

    德華是一個女學生,她住在佩珠這裡,但目前回鄉下去了。

     "我昨天還接到她的信。

    她大概就在這兩天回來,"佩珠在裡面回答,不久就走了出來。

    她忽然帶笑地問:"明怎麼樣?" "你不是常常看見他嗎?他永遠忙着,不喜歡說話,總是帶着憂愁的面孔。

    "賢放好書,回頭去看佩珠。

    "慧說明愛上了德華,我卻不信。

    " "你這個孩子,你還不懂這些事情。

    我們走吧。

    "佩珠在賢的肩頭拍了一下,就拉着他走出房門,把門鎖了。

     他們快要走出大門,一個聲音從後面追來:"佩珠,這麼早你就出去。

    "一個老太婆走下天井來喚他們。

    "吃了早飯再走。

    賢,你也留着。

    "她用一對帶笑的眼睛看着這兩張年輕的面孔。

     "我不吃。

    我們到學校去。

    "佩珠站住,對老太婆親切地微微一笑。

     "林舍,"賢也笑着喚那個老太婆。

     "你們年輕人整天忙着,究竟忙些什麼?你們吃過早飯再走呀。

    "老太婆大聲說着便向他們走來。

    她走得快,不管她有着一個肥胖的身體和一雙纏過的小腳。

    頭發已經灰白了,但是圓臉上還有些光澤,笑容時常留在她的臉上。

    她愛這些年輕人,好像愛她的兒女一樣。

    他們也愛她,就把她當作母親一般地看待。

     "英還在睡嗎?"賢問了一句,英是林舍的兒子,剛剛在初中畢了業。

    但他不是林舍親生的,他是買來的。

    在這個省裡有一種習慣,沒有兒子的人家可以花錢買小孩來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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