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真工作時,有不怒而威的效果。
報館同事,自然個個對他尊敬。
這種尊敬,不僅是老闆和雇員之間的關系,更多的是對金庸這位有高超見識,有那麼好的作品問世的文化人的尊敬。
金庸不擅辭令,講話很慢,似乎每個字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
有時,别人問得急了,他便會漲紅臉,讷讷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概因為口才不太好,他喜歡以筆代口。
他對于下屬有什麼指示或意見,經常用“寫條子”的方式。
以筆來管理一切,以筆來交際,這倒頗具有作家的風範。
有一次,倪匡、亦舒兄妹向金庸“抗議”,要求增加稿費。
金庸總是左推右擋,以太極卸勁招術化去倪氏兄妹剛猛淩厲的攻勢。
倪匡在一次宴會上,借着酒勁,大聲疾呼,要求加稿費。
他說:“查良镛,你賺了這麼多錢,應該加稿費了吧!”
金庸笑笑說:“好好,我加!”總算擺平了倪匡。
後來,真的加了稿費,是5%。
倪匡大為不滿,打電話去罵,金庸講不過他,于是便說:“好了好了,倪匡,不要吵了,給你寫信。
”
一聽寫信,倪匡幾乎昏了過去,大歎:“我命休矣!”
金庸的口才敵不過倪匡,但講到寫信評理,倪匡絕不是對手。
倪匡怕寫信,他是一字千金,認為寫信白寫沒錢收,隻有傻瓜才做。
但金庸就是有點傻氣,獨獨喜歡寫信。
倪匡說:“我從來不曾見過一個人像查良镛那麼喜歡寫信的。
”
過了兩天,查先生的信到了,拆開看,附列十幾條條文,不是申訴報館開銷大,就是經濟不景,唯有節約,最後例必是吾兄要加稿費,勢必引起連鎖反應。
意即若你加,人家也要加,這筆開銷不輕。
直把倪匡看得心酸難熬,最後惟有棄械投降,不提加稿費了。
這隻是作家沈西城筆下的趣事一樁。
千萬不要以為金庸是個吝啬的人。
其實,金庸并不吝啬,他隻是保持了文化人的習性,深谙節省之道,絕不富而後驕,亂花錢。
他是應用則用,對朋友,倒是相當慷慨。
這一點,倪匡的體會亦應當最深。
倪匡有什麼困難,金庸都會幫忙。
有時倪匡等錢用,金庸便會預支版稅。
倪匡支版稅,并不是小數目,通常都過十萬,金庸從來沒有皺過眉頭,頂多以帶點勸告的口吻對倪匡說:“錢不要亂用呀!”
在倪匡的筆下,金庸是一個非常可愛的人。
金庸本性極活潑,是老幼鹹宜的朋友,可以容忍朋友的胡鬧,甚至委屈自己,縱容壞脾氣的朋友,為了不使朋友敗興,可以唱時代曲《你不要走》來挽留朋友。
金庸的頭極大,筆者有三個大頭的朋友:金庸、張徹、古龍。
這三個大頭的朋友,頭都大得異乎常人,事業上也各有成就。
和這三個大頭朋友在一起,常有一種極度安全感:就是天塌下來,也有他們頂着!
十餘年前,金庸嗜玩“沙蟹”,“蟹技”段數甚高。
查府之中,朋輩齊聚,通宵達旦,籌碼大都集中在他面前。
筆者賭品甚差,有一次輸急了,拍桌而去。
回家之後,兀生氣,金庸立時打電話來,當哄小孩一樣哄,令筆者為之汗顔。
又有一次也是輸急了,說輸的錢本是準備買相機的,金庸立時以名牌相機一具見贈。
其對朋友大抵類比,堪稱一流朋友。
金庸在年輕時曾學過芭蕾舞,對古典音樂的造詣極高,随便揀一張古典音樂唱片放出來唱上片刻,便能說出這是什麼音樂。
金庸十分喜歡駕車,更喜歡駕跑車。
最早,用過凱旋牌小跑車,後來,換了保時捷。
保時捷跑車性能之佳,世界知名,到了金庸手中,平均駕駛時速略為提高,大約是三十裡。
曾有人問金庸:“你駕跑車超不超車?”金庸答:“當然超車,逢電車,必超車!”
其性格中的“穩”字,由此可見。
金庸不嗜酒,号稱“從未醉過”。
根本喝得少,當然不會醉。
他吸煙、戒煙,次數極多,如今一樣大吸特吸,并且相信了中年人不能戒煙的理論。
金庸也略藏書畫。
如今書房中所懸的,有史可法的書法殘片;曾在他處看到過不知是真是假的仇英《文姬歸漢圖》;也曾見過四幅極大的(超過五公尺長)齊白石精品、吳昌碩的大件等等。
金庸也集過郵,不過他集的是花花綠綠的紙片而已。
金庸對吃并不講究,穿亦然,衣料自然是最好的,但款式我行我素,不受潮流影響。
金庸的武俠小說,偶爾寫到圍棋,顯示出作者十分熟悉棋藝。
實際上,現實生活中的金庸,也确實喜歡圍棋,不過段位不高,司馬長風曾戲稱他為“棋壇聞人”。
五十年代時,他與梁羽生同事,下班後經常在一起下棋。
他還拜過一些著名的圍棋手為師。
1987年,陳祖德被邀請住入查府,一住就是幾個月。
據說他在太平山上的房子是輕易不接待客人的,可見他對圍棋的喜歡。
聶衛平也作過他的老師,當然也去過太平山上的房于。
1993年3月金庸赴京訪問,丁關根在釣魚台國賓館宴請他,特地請了聶衛平作陪。
在宴會中,丁關根問聶衛平:
“你有幾個圍棋弟子?”聶衛平答:“最好的弟子是馬曉春,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