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珮青而言,這段突發的感情像生命裡的一陣狂飆,帶來的是驚天動地的驟風急雨。
憑她,一朵小小的、飄浮在池塘中的小菱角花,風雨颯然而至,似乎再也不是她微弱的力量可以承擔的了。
伯南帶著她沉默的回到了家裡,整晚,他就坐在沙發裡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一句話也不說。
空氣裡醞釀著風暴,珮青寒凜的、早早的就上了床,彷佛那床薄薄的棉被可以給她帶來什麼保護似的。
伯南很容易的找到了那本《遺失的年代》,也立即發現了珮青題在上面的那闋詞,事實很明顯的放在他的面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娶了一個不解世事的聖女,如今,這聖女竟把他變成個被欺騙的丈夫!大口大口的噴著煙,他一時之間,除了強烈的憤怒之外,想不出該如何來處理這件事。
午夜的時候,他走進臥室,一把掀開了珮青的棉被。
珮青并沒有睡著,雖然闔著眼睛,但她每個毛孔都是醒覺的,她知道伯南不會放過她,而在潛意識的等待著那風暴的來臨。
棉被掀開了,珮青小小的身子在睡衣中寒顫,伯南冷冷的望著她,把燒紅的煙頭撳在她胸前的皮膚上面。
珮青直跳了起來,她沒有叫,隻是張著大大的眼睛,恐懼而又忍耐的望著他。
這目光更加觸怒伯南,好像他在她眼睛裡是一隻非洲的猩猩或是亞馬遜河的大鱷魚。
“你做的好事!”伯南咬著牙說。
那燒著的煙頭在她白皙的皮膚下留下一個清楚的灼痕。
舉起手來,他給了她兩個清脆而響亮的耳光,珮青一怔,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喊。
他再給了她兩個耳光,打得她頭昏眼花。
擁住棉被,她啜泣了起來。
她知道,他以後將永遠習慣于打她了。
“滾出去!滾到客廳裡去睡!”他吼著說:“你這個肮髒、下流的東西!”
珮青一語不發,含淚抱起了棉被,走進客廳裡,老吳媽已聞聲而至,站在客廳門口,她愕然的說:
“小,小姐!”伯南走了過來,對吳媽厲聲說:
“滾回廚房裡去!我告訴你!以後你不許離開廚房。
”擡高了聲音,他喊:“金嫂!金嫂!”
金嫂穿著件睡衣,慵慵懶懶的走了過來:
“是的,先生!”“以後房裡的事都歸你管,吳媽隻許待在廚房裡,你懂嗎?”“懂,先生,”“好了,都去睡!”吳媽和金嫂都退了出去。
坐在爐子前面,吳媽流淚到天亮。
同樣的,珮青在沙發上蜷了一夜,也流淚到天亮。
苦難的日子來臨了,第二天是星期天,伯南一早就出去了,金嫂寸步不離的守在珮青的身邊,當電話鈴響了起來,金嫂搶先接了電話,珮青隻聽到她說:
“範太太?對不起,範太太不在家!”
珮青張大眼睛望著她,金嫂隻是聳聳肩說:
“先生交代的!”沒有什麼話好說,珮青默默的承受著一切。
中午,伯南回來了,他帶回一個體態豐滿,穿著件大紅色緊身緞子衣服的女人。
紅大衣,配著個黑皮領子,粗而黑的眉毛下有對大而媚的眸子,鼻梁很短,厚厚的嘴唇性感豐潤。
走進客廳,伯南挽著她的腰,高聲的喊:
“珮青,珮青!我們有客人!”
珮青望著面前這個女人,心底迷迷惘惘的。
“你不來見見?這就是黛黛,我的老相好!”他放肆的對那女人面頰上吻了吻,女的向後躲,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伯南說:“你別介意我太太,她頂大方了,絕不會對你吃醋!是不是?珮青?”珮青難堪的別轉頭,想退到臥室裡去,但,伯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別走!珮青!來陪我們一起玩!”
珮青被動的停住了腳步,伯南擁著黛黛坐進沙發裡,強迫珮青也坐在他們的身邊,揚著聲音,他喊來金嫂。
“告訴吳媽,今天中午要加菜,五個菜一個湯,做得不合胃口當心我拿盤子砸她!”
金嫂下去了,這兒,伯南幹脆把黛黛抱在膝上,肆行調笑起來,黛黛一邊笑著,一邊躲避,一邊嬌聲嚷:
“不行!不行!你太太要笑的!”“她才不會呢!”伯南說著,把頭埋進了黛黛的衣領裡,黛黛又是一陣喘不過氣來的、咯咯咯咯的笑聲。
珮青如坐針氈,有生以來,她沒有面臨過這樣難堪的局面。
當他們的調笑越來越不成體統的時候,珮青忍不住悄悄的站了起來,可是,伯南并沒有忽略她,一把拉下她的身子,他一邊和黛黛胡鬧,一邊說:“你別跑!讓黛黛以為你吃醋呢!”
他吻過黛黛的嘴唇湊向了她,她跳了起來,哀求的說:
“伯南!”“怎麼,別故作清高哦!”伯南說,用手摸索著她的衣領:“你打骨子裡就是個小淫婦!”
珮青的牙齒深深的咬進了嘴唇,恥辱的感覺遍布她的全身,她眼前凝成一團霧氣,四肢冰冷,頭腦昏昏然。
她依稀聽到黛黛那放浪的笑聲,依稀感到伯南的手在她身上摸索,依稀覺得周遭的穢語喧騰,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像幾百個蜜蜂在頭腦裡飛旋……然後,她聽到吳媽哭著奔進了客廳,嚷著說:“小姐!我這裡的事不能做了,真的不能做了!”
她愕然的望著吳媽,無法集中腦子裡的思想,伯南厲聲斥罵著:“誰許你跑到客廳來!一點規矩都沒有,滾出去!”
老吳媽擦著眼淚,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