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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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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幻滅?”他皺皺眉。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過于兩個相愛的人,有一天忽然發現他們不再相愛了,那就是幻滅。

    ” “你認為我們會這樣嗎?”他瞪著她,帶著點鷙猛的神氣:“你那腦袋裡裝著的東西相當可怕哦!這就是用小刀的時候了,斬斷你那些胡思亂想吧!”他閃電般吻了她一下,車子差點撞到路邊的電線杆。

    “我告訴你,珮青,別想那些,別苦惱你自己,你隻管愛吧!用你的整個心靈來愛!當你煩惱的時候,你隻要想一想,有人那麼瘋,那麼深的愛你,那麼全心全意的要你快樂,你就不該再苦惱了。

    ” “就因為你這樣,所以我怕失去呀!” “人,”他搖搖頭。

    “多麼脆弱,又多麼矛盾的動物呀!” 他們到了中山北路一家意大利餐廳裡,餐廳設備得很幽雅,有一種特別的甯靜。

    偌大的餐廳中,沒有任何電燈,隻在每張餐桌上,燃著一支小小的蠟燭。

    他們叫了意大利煎餅,兩人都是頭一次吃,慢嚼品嘗,別有滋味。

    燭光幽幽的、柔柔的照在珮青的臉上,那一圈淡黃色的光暈,輕輕的晃動著,她瞳孔裡,兩朵蠟燭的火焰,不住閃爍的跳動。

    夢軒放下刀叉,長長久久的注視她。

    她用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放在桌上,對他神思恍惚的微笑。

    他握住了她桌面上的手,低低的、嚴重的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 “哦?”她有些驚嚇,她一直是非常容易受驚的。

     “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 “什麼事?”“我愛你。

    ”他慢慢的說,從肺腑裡掏出來的三個字。

     她的睫毛垂下去了好一會兒,當她再揚起睫毛來,眼睛裡已漾著淚水,那兩簇蠟燭的火焰就像浮在水裡一般。

    她的唇邊有個幸福而滿足的笑容,整個臉龐上都綻放著光輝,使她看起來那麼美,那麼聖潔,又那麼甯靜。

     就這樣,他們坐在蠟燭的光暈下,彼此凝視,相對微笑,幾乎忘記把煎餅送進嘴裡。

    時間慢慢的滑過去,蠟燭越燒越短,他們不在乎時間。

    唱機裡在播放水上組曲,接著是一張海菲茲的小提琴獨奏,那些悠悠然的音浪回旋在他們的耳邊,燭光的顏色就更增加了夢魅般的色彩。

    終于,將近晚上十點了,他們的一頓晚餐竟吃了三小時!站起身來,他挽著她走出了餐廳。

    然後,他們到了統一的香檳廳。

     這兒是台北市內布置得最雅緻的一家夜總會,高踞于十層樓之上。

    他們選了臨窗的位置,掀起那白紗的窗簾,可以看到台北市的萬家燈火。

    桌子上放著黃色的燈罩,裡面燃著的也是一支蠟燭。

    樂隊慢悠悠的演奏著一支華爾滋舞曲,幾對賓客在舞池裡輕輕旋轉。

     他們坐了一會兒,他說: “我請你跳舞,這還是我第一次請你跳舞呢!” 她站了起來,微笑著說: “我說過我不大會跳舞的,跳不好可別生氣呵!” “我生過你的氣嗎?”他問。

     “還沒有,保不住以後會呢!”她笑著。

     “告訴你,永遠不會!” 攬住她的腰,他們跟著拍子跳了起來,事實上,她舞得非常輕盈,轉得極為美妙,在他懷抱裡像一團柔軟而輕飄的雲。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說: “我第一次發現你也會撒謊,你說不會跳舞的呵!” “真的,我從來跳不好,”她坦白的說:“而且,我一向把跳舞視為畏途的,以前每次迫不得已到夜總會來,總是如坐針氈,有時,別人請我跳舞,一隻出著汗的、冷冷的手握住我,我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也怕別人把手放在我的腰上,那使我別扭。

    ” “現在呢?”“第一次知道跳舞是這樣美妙的,”她微笑著:“以前,我總是會踩了對方的腳。

    ”“你知道嗎?”他在她耳邊說:“老天為了我而造了你,也是為你而造了我。

    ”華爾滋舞曲抑揚輕柔,像回旋在水面的輕風,掀起了無數的漣漪。

    他們倚偎著,旋轉,再旋轉,一直轉著,像漣漪的微波,那樣一圈圈的轉個不停。

    一舞既終,他站在舞池裡,雙手環在她的腰上,額頭抵著她的,一疊連聲的、低低的說: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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