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日子,我雖然十分忙碌,但是,幾乎該去的地方,我都去了。
連北京的著名的琉璃廠,我也去了。
去琉璃廠那天,天氣突變,風沙滿天,而氣溫陡降。
我自從到北京,對氣溫就非常不适應,我帶足了冬衣,使行裝非常累贅,但北京氣溫始終有27、28度。
所以,當有便人回香港時,我把一箱子冬衣,全托人帶回香港去了。
等我送走了冬衣,這下可好,天氣忽然就冷了下來,全街的人,都穿著大衣,用紗巾蒙著頭和臉。
隻有我和鑫濤,還穿著薄薄的衣衫,迎著撲面的寒風和滾滾黃沙,瑟縮在琉璃廠的街頭。
琉璃廠确實是北京的一景,因為它太有特色。
說實話,我不知道這兒為什麼要叫“琉璃廠”?實際了,它是兩條純中國式建築的街,家家商店,都極富典雅的中國色彩。
裡面賣的,也全是中國的古玩、字畫、紙筆、硯台、圖章、畫冊等。
著名的榮寶齋就在這條街上。
鑫濤愛畫,愛古建築,這兒對他當然頗具吸引力。
可惜,這條街已經太商業化了,而許多商店的對象,都是外國人而不是中國人,裡面的字畫古董,都缺少精品。
即使如此,我們仍然把琉璃廠的每一家店,都逛完了,所有字畫,也都細細瀏覽過了!
逛完琉璃廠,我想,北京該玩該看的地方,都已經差不多了。
誰知道,那天晚上,有位記者打電話給我,我們在電話裡談到我所去過的地方,那位記者忽然問我:
“你有沒有去圓明園呢?”
“圓明園,”我一怔:“它不是被英法聯軍燒掉了嗎?現在還有什麼可看呢?”“你該去圓明園!”那記者熱心地說:“你現在看到的地方,故宮也好,北海也好,頤和園也好,天壇也好,雍和宮也好……都是完整無缺,金碧輝煌的。
隻有圓明園,被毀過,被燒過,現在剩下的是遺址!你站在遺址上,才能感覺出這個民族曾經受過的恥辱和災難!一個像你這樣的作者,來了北京,不能不去圓明園,因為那裡有詩,有散文,有壯烈感!”
好一篇說辭,帶著太大的說服力!所以,第二天,雖然北京的風沙仍然狂猛,我們卻冒著風沙,到了圓明園的遺址。
圓明園不是觀光區,參觀的人不多。
我們從大門而入,走進了一座廢園。
是的,圓明園早已被毀,但是花園的規模仍在,曲徑小巷邊,迎春花正盛放著。
一片片黃色的花朵,開在斷垣殘壁中,別有一種愴惻的味道。
剎那間,我了解那位記者所說的散文、詩、和壯烈感了!
深入了圓明園,就看到那傾圮的柱子,斷裂的圍牆,和那倒塌的殘磚廢瓦。
我徘徊在那些斷柱回廊邊,在遺址的上面,找尋著當日的光彩。
是的,那些地基,那些石柱,那些橫梁,那些石墩……上面仍精工雕刻著花朵和圖畫。
每朵刻花都在述說一個故事;往日的繁華,往日的血淚。
我和鑫濤,在風沙中流連著。
我站在傾圮的大石梯邊,站在荒煙蔓草中,不忍遽去。
心中浮起的,是元曲中的句子:
“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
圓明園,帶給我無限感慨與愴惻。
但是,動物園卻全然不同了。
會去動物園,并不是很偶然的,從到北京,我就鬧著想看“熊貓”!我生來喜歡小動物,家中養了狗、養了鳥、養了魚,還養了一隻松鼠猴。
我對中國所特有的熊貓,早就興緻勃勃。
到北京後,每次車子經過動物園,園門上畫的兩隻熊貓就對我遙遙招手,我總會大叫一聲:
“哦,熊貓!”雖然想看熊貓,但是,我的日程實在排得太滿,始終抽不出時間來。
那天早上,史蜀君和辜朗輝,和我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