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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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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她雙手濕淋淋的,衣服上還沾著菜葉子。

    聽到一大群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聲音,又聽到喬書培這一叫,她不知怎的,就大吃一驚而心慌意亂起來。

    慌忙洗幹淨手,拂了拂散亂的頭發,扯下了圍裙,她還來不及弄清爽,書培又在喊了: “采芹!快來迎接客人啊!我最要好的同學都來了!采芹,你在那兒?”她整理著衣裳,手足失措,卻不能藏在廚房裡不見人啊!深吸了口氣,她心裡有些慌,有些亂,有些急,有些怯場,有些羞赧……這個書培啊,怎麼預先不給她一個通知呢?她也可以把自己打扮整齊一些呀!不能再遲延了,硬著頭皮,她迎了出去。

    一走到“客廳”,她就更加心慌意亂了。

    迎面看到的,就是那個有小酒窩的“好美麗好美麗”的小姐,一頭短發,一對銳利而明亮的眼睛,充滿了好奇,直率的,坦白的,緊迫的盯著她。

    似乎想一眼就把她看得透透的,而她覺得,她也真的被這對慧黠的眸子看得透透的了,因為她隻有那樣淺淺的內容,像盆淺淺的水,是禁不起這樣“聰明”的“大學生”來透視的。

    “采芹,”書培走過來,一把用胳膊攬住了她,那男性的胳膊是多麼強韌而有力啊,像個堡壘似的圈住了她,她覺個那“蔔通”、“蔔通”亂跳的心髒穩定多了。

    “我給你介紹,這是蘇燕青,我就在她爸爸那兒工作,你知道。

    燕青的學問才好呢,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品學兼優……” “得了,喬書培,”燕青瞅著他笑。

    “那兒跑來這麼多客套和虛偽?你少肉麻了!”喬書培笑了,轉向陳樵和長發飄飄: “這是何雯,外文系的系花,也是我們陳樵兄的……” “喬書培!”何雯兇巴巴的喊了一聲。

     “怎麼了?”喬書培用手直抓腦袋,一股傻呵呵相。

    “我今天連介紹人都不會了,到處碰釘子!采芹,咱們學校是有名的,男生傻,女生兇。

    而傻男生老被兇女生統治,有些陰陽顛倒……”“你可是例外啊!”陳樵笑著說,緊盯著采芹看。

    她怯生生的站在那兒,唇邊帶著個幾乎是“可憐兮兮”的微笑。

    脂粉不施,荊釵布裙,皮膚又白又細,眼珠又黑又深,身材纖細苗條,如玉樹臨風。

    那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卻相當“楚楚動人”。

    “啊哈,”他爽朗的怪笑著:“喬書培,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們學校的兇女生,原來你家裡藏著這樣個嬌滴滴!” 蘇燕青輕哼了一聲,臉上帶著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斜睨著喬書培,點點頭說:“我看,咱們女生雖然兇,男生可不傻,尤其你這位姓喬的大藝術家,可決不傻!”她回頭直視著采芹,睜大了眼睛問:“喬大嫂,你說是不是啊?” 采芹的臉驀然通紅,連脖子都紅了,頭一低,她匆匆忙忙的說了句:“你們大家坐,我去倒茶!” 說完,她轉身就往廚房沖去。

    陳樵在後面直著脖子喊: “喬大嫂!你別忙,咱們自己吃的喝的統統帶了!” 她沖去廚房,聽到書培正在那兒用埋怨的語氣,低低的說著:“搞什麼鬼?陳樵?叫她采芹就得了,什麼喬大嫂?” “呵,喬書培,”是蘇燕青的聲音:“你不要指桑罵槐。

    怎麼啦?不能叫她喬大嫂啊?那麼,喬太太如何?直呼名字,我可不習慣。

    ”“不習慣嗎?”喬書培答得敏捷:“蘇小姐,你請坐。

    何小姐,你也坐。

    陳先生,你別站著啊!咱們家椅子不夠,大家席地而坐吧!”“哇!”蘇燕青怪叫著,似乎在喬書培肩上敲了一記。

    “你這人真是越來越狡猾了!簡直是隻——不折不扣的黃鼠狼!” 大家哄然一聲,都大笑了起來。

    采芹站在廚房裡,呆呆的啃著手指甲,可不能這樣躲著不出去啊。

    她振作了一下,沖了四杯茶,用托盤托著,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她回到客廳裡的時候,陳樵和何雯早已席地而坐,打開了帶來的大包小包,瓜子牛肉幹啤酒汽水……等又吃又喝的,一副“賓至如歸”的樣子。

    蘇燕青卻握著一把瓜子,呆呆的站在窗前,面對著喬書培給采芹畫的一張畫像出神。

    那畫像是喬書培最近畫的,是張油畫,依然以彩霞滿天為背景,有小窗,有窗台,窗台上有朵紫色的小花。

    天空是橙紅與絳紫組成的,窗台也染上紫色的光芒,小花也鑲著發亮的金邊,而她——采芹半側面的依窗而立,穿了件淺紫色的襯衫,鼻尖、眼底、發上……都被彩霞染成了金色。

    整個畫面,是由發亮的金橙色與紫色組合的,帶著種奪人的韻味與說不出來的美。

    蘇燕青抽了一口氣,回頭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喬書培: “一個畫家畫不出這幅畫,”她低聲的說:“隻有一個愛人才畫得出來!因為,你不止要用筆和技巧來畫,你還要用心和感情來畫!”采芹微微一震,那些茶杯和托盤碰得叮當作響。

    她的心為這幾句話而振奮了,而歡暢了,而像鼓滿了風的帆。

    她的臉孔也發著光,眼睛也閃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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