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青筋又在他額上跳動,他一把搶下那信封來,惱怒的說:“好吧!不求你,我明天自己送去!”
想想,如果會鬧笑話,他自己送去,這個笑話準鬧得更大!于是,我慌忙再把信封奪了回來,嘰咕著說:
“好了,我送去,送去,如果要碰釘子,鬧笑話,我就碰吧,鬧吧,誰叫我是你的妹妹呢!”
于是,我把信封收在手提包裡。
叫了一輛計程車,我按照小雙給我的地址,往和平東路的方向駛去。
車子停在浦城街的一條小巷子裡,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門牌號碼,因為,附近全蓋了四層樓的公寓,就有那麼兩棟又矮又破的木闆房子,非常不諧調的雜在林立的公寓之間。
我按了門鈴,很快的,小雙跑來開了門,看到我,她又驚又喜又意外。
“哎唷,詩卉!你怎麼來了?我正預備明天去接你和詩晴來玩呢!你倒先來了!”“等你去接嗎?”我哇哇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來就是急脾氣,如果你一年不來接我,難道我就等一年嗎?還不快接過箱子去,我是送東西來了。
”
小雙慌忙接過箱子,我還抱著大堆毛毯、被單、太空被等東西,小雙愕然的說:“這是幹嘛?”“你用慣的東西,我全給你帶來了,反正家裡沒人用,你即使現在用不著,大概年底也用得著了!”
“為什麼年底用得著?”小雙不解的問。
“添了小寶寶呀!”我叫。
“胡說!”小雙紅了臉:“總是愛開玩笑!”
我跟著小雙往屋子裡面走,雖然手裡抱著東西,我仍然對那小院東張西望的打量了一番,院子好小,小得可憐,新割除的雜草像沒剃清爽的頭,東一塊西一塊的叢生著,圍牆的籬笆邊有兩排芭蕉和蘆葦,倒長得相當茂盛,相反的,通往正屋的小徑兩旁,新栽了兩整排的玫瑰,卻都無精打采的垂著頭,一副營養不足的樣子。
小雙看出我在打量花園,就笑著說:“這院子真別扭,種花它不長,雜草倒長得個快!”
我想起前一陣子,她說盧友文搬家啦、除草啦、種花啦,原來是在布置新房,就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
“你如果早告訴我,你在布置新房,我來幫你除草施肥,保管現在已經開了滿院的花兒了!”
小雙笑了笑,也不說話。
我走進了玄關,跨上地闆,就一眼看到盧友文正在書桌前坐著,桌上堆滿了書籍、字典、稿紙、茶杯……等東西。
看到了我,盧友文回頭對著我一笑,說:
“我正寫到一個高潮階段,我不陪你,現在一中斷,等下情緒就不連貫了,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不會!不會!”我連忙說。
小雙已經拉拉我的袖子,指指裡面的一間房間,我看她挺嚴重的樣兒,嚇得我連那間“客廳”是個什麼樣兒,也沒看清楚,就跟著她走進了“臥室”裡。
到了那間臥室,我才大略明白,這也是棟經過改良的日式屋子,榻榻米換成了地闆,紙門也已換成木闆的隔間。
但是,顯然整棟房子都已年久失修,地闆踩上去會咯吱咯吱響,風吹著窗欞,似乎整棟房子都在那兒搖晃、呻吟,和掙紮。
我把手裡的東西堆在床上,四面看看,那張床倒是新買的雙人床,除床以外,室內還有個衣櫥、一張小桌子,和兩把藤椅。
連化妝台都沒有,隻是,那桌上放著一面鏡子。
鏡子旁邊,有個小花瓶,裡面插著兩支蘆葦。
我從不知道蘆葦也能插瓶,看來挺別緻的。
小雙笑了笑,坦白的說:
“這是‘花園’裡的特產,蘆葦和芭蕉葉,我有時也插兩支芭蕉葉子,甚至,插兩支青草,讓屋裡有點生趣。
”
生趣!聽到這兩個字,我才覺得這屋子是相當陰暗的,空氣裡有股潮濕與黴腐的味兒。
這房子總共也隻有兩間,後面就是廚房和廁所,從臥房的窗子望出去,後面還有個小窄院兒,卻完全是雜草蓬生了。
小雙紅了紅臉說:
“他忙著寫東西,沒時間除草,我呢?割一次草就弄破了手指頭,他說不許我再去碰那些野草了。
”
我點了點頭,不想再深入的研究這房子了,反正,橫看豎看,這房子就沒有一點“新房”的樣兒。
平常,我還總覺得我們家的房子簡陋,現在,才真知道什麼叫“簡”,什麼叫“陋”,我們家的那些鏤花窗格,曲曲徊廊,和小院裡的繁花似錦,和這兒比,簡直是“天堂”了。
“房子很小很破,”小雙解釋的說:“好在,我們兩個對物質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