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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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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雙,說是有“要事”要和小雙商量。

    我說,不如讓我做代言人吧!詩堯卻固執的不肯,他陰沉沉的對我說,他保證不犯毛病,保證不出錯,保證不說過火的話,保證不和盧友文起爭執,也保證心平氣和,甚至于:“除了正事以外,我不說話,把自己當啞巴,這樣總行了吧?”“你聽,”我咬著牙說:“隻是想見小雙,是不是?什麼要事不要事,都是藉口,是不是?” “詩卉!”詩堯惱怒的叫。

    “我想我有權利見小雙,用不著你來批準的!”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慌忙叫住了他,怕他闖禍,怕他出毛病,那晚,我和雨農陪著他,三個人一起去了小雙家。

    我卻怎麼樣也料不到,防範備至,這一去,仍然引起了一場絕大的暴風雨! 是小雙來給我們開的門,看到我們,她臉上立刻閃過一抹喜悅的光芒,顯然,在我們來以前,她是相當寂寞的。

    她眼底眉梢,渾身上下,都帶著寂寞的痕跡。

    我立刻猜想,盧友文一定不在家!小雙把我們延進客廳,她的眼光隻和詩堯悄然接觸了一下,就很快的掉開了。

    她讓我們在客廳裡坐著,給我們倒了茶。

    然後,她抱出小彬彬來,給我們每一個人看,像在展示一件無價之寶,那五個月大的小家夥,已經越長越漂亮,越長越像媽媽了。

    她眼珠子骨溜骨溜的轉著,嘴裡咿咿唔晤的,小手小腳,不住舞著踹著。

    雨農羨慕得什麼似的,轉過頭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 “什麼時候,我們也養這樣一個娃娃啊?” 我在他胳膊上死命一擰,擰得他直跳起來。

    我看看屋內,實在按捺不住了,我問:“盧友文不在家嗎?”“在。

    ”意外的,小雙說著,對屋裡望了一眼。

    “在睡覺呢!” 我看看手表,晚上八點鐘,睡的是那一門子覺?我不好問什麼,小雙抱著彬彬進去了,我們聽到她在屋內低聲說著什麼,好像是勸盧友文出來,盧友文在嘰咕著,小雙又很急促的說了幾句話,于是,盧友文的聲音擡高了一些,惱怒的、不耐的低吼著:“你不知道我在想故事嗎?你不知道我身體不舒服嗎?你的客人,你去應酬,我在場豈不是礙你的事?” 小雙又低聲說了幾句,接著,盧友文大叫了起來: “面子!面子!面子!面子是世界上最討厭的東西!我為什麼要顧全你的面子?你顧全過我的面子沒有?” 我和詩堯、雨農,大家交換了一瞥,看樣了,我們來得又不是時候。

    詩堯的臉色難看得到了極點,使我不得不對詩堯警告的搖頭。

    大家正尷尬著,小雙出來了。

    她的眼睛烏黑,而神情木然。

    她的背脊挺得很直,頭擡得很高,似乎已經忍無可忍,她很快的說:“對不起,我家的天才作家正躺在床上等諾貝爾文學獎從屋頂上掉下來,所以,他沒有時間出來招待你們了!” 她這幾句話說得很響,這是我一生聽到小雙說的最刻薄的幾句話。

    但是,想到她那個盧友文,和他的“天才”、“寫作”、“諾貝爾”,我就覺得,再也沒有什麼話,比這幾句更“恰當”,更“寫實”的了。

     小雙這幾句話才說完,“砰”的一聲,房門開了,盧友文上身隻穿了一件汗背心,從屋裡直沖了出來。

    我們都不自禁的一凜。

    我想,怎麼這麼巧,隻要我來,他們家就要出事。

    盧友文看也不看我們,他一直沖向小雙,用手指著她,他氣沖沖的、臉色發白的說:“你是什意思?你說!你說!” 小雙的背脊挺得更直,頭擡得更高,她那倔強的本能又發作了。

    她的面容冷冷的,聲音也冷冷的: “我說的不是實情嗎?這些年來,你一直在等著諾貝爾文學獎,小日本是什麼東西?川端康成是什麼東西?隻要你盧友文一展才華,諾貝爾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你躺在沙發裡等諾貝爾,躺在床上等諾貝爾,從來沒寫出過一本著作!所以,我想,諾貝爾準在咱們屋頂上蹲著呢,總有一天蹲不牢,就會從屋頂上摔下來,正好摔在你懷裡,讓你無巧不巧的去抱一個正著!”盧友文走上前來,他的手重重的搭在小雙的肩上了,他的身子又高又大,小雙又瘦又小,他用力捏緊小雙的肩膀,小雙不自禁的痛得縮了縮身子。

    一時間,我以為他要打小雙,就嚇得我直撲了過去,嚷著說: “好了!好了!別吵了!盧友文,我們難得來,你們夫妻不要盡吵架!”盧友文把小雙重重一推,小雙一直退到屋角去才站牢。

    盧友文掠了掠頭發,打鼻子裡哼著說: “我不和你女人家一般見識!” “當然哩!”小雙幽幽然的接了口:“你是男子漢,你是大丈夫,你是一家之主,你能幹,你精明,你何必和我這個弱女子計較!”盧友文臉色大變,眉毛迅速的擰在一塊兒。

    回過頭去,他緊盯著小雙,兩隻手握著拳,他壓低了嗓音,威脅的說: “小雙,你別逼我!我告訴你,我最討厭男人打女人,可是,有些女人生得賤,就是要討打!你別以為詩卉他們在這兒,我就不敢動你!你再這樣夾槍帶棒的明諷暗刺,我不會饒過你!”我眼看情況越鬧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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