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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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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睜開眼睛:“我累了,康南,我隻是個小女孩,我沒有力量和全世界作戰!”她把頭轉向床裡,突然哭了起來。

    康南伏下身去吻她。

    “不要哭,堅強起來!” “我哭了嗎?”她模模糊糊的問:“我沒有哭!”她張開眼睛:“康南,你不離開我嗎?”“不!”“你會的,你不喜歡我,你喜歡你的妻子。

    ” “小容,你醉了!要不要喝水?” “不要!”她生氣的扭轉頭。

    “你跟我講別的,因為你不愛我,你隻是對我發生興趣,你不愛我!” “是嗎?”他吻她:“我愛你!”他再吻她:“你不知道愛到什麼程度!愛得我心痛!”他再吻她,感到自己的眼角濕潤:“雁容,我愛你!愛你!愛你!” “康南,不要愛我,我代表不幸,從今天起,不許你愛我,也不許任何人愛我!”“雁容!”“我頭痛。

    ”“你醉了。

    ”“康南,”她突然翻身從床上坐起來,興奮的望著他,急急的說:“你帶我走,趕快,就是今晚,帶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走!我們馬上走!走到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去!趕快,好嗎?”“雁容,我們是沒有地方可去的!”康南悲哀的望著江雁容那興奮得發亮的眼睛。

    “我們不能憑沖動,我們要吃,要喝,要生存,是不?”“康南,你懦弱!你沒種!”江雁容生氣的說:“你不敢帶著我逃走,你怕事!你隻是個屠格涅夫筆下的羅亭!康南,你沒骨氣,我討厭你!”康南站起身來,燃起一支煙,他的手在發抖。

    走到窗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對著窗外黑暗的長空噴出去。

    江雁容溜下床來,搖晃著走到他面前,她一隻手扶著頭,緊鎖著眉,另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眼睛乞求的仰望著他。

     “我不是存心這麼說,”她說:“我不知道在說什麼,我頭痛得好厲害,讓我抽一口煙。

    ” 他伸手扶住了她。

    “雁容,”他輕聲說:“我不能帶你逃走,我必須顧慮後果,台灣太小了,我們會馬上被找出來,而且,我沒錢,我們能到哪裡去呢!”“別談了,”江雁容說:“我要抽一口煙,”她把煙從他手中取出來,猛吸了一口。

    立即,一陣嗆咳使她反胃,她拉住他的手,大大的嘔吐了起來。

    康南扶住她,讓她吐了個痛快,她吐完了,頭昏眼花,額上全是汗,康南遞了杯水給她,她漱過口,又洗了把臉,反而清醒了許多。

    在椅子裡坐下來,她休息了一段時間,覺得精神恢複了一些。

     “好些嗎?”康南問,給她喝了口茶。

     “幾點鐘了?”她問,回到現實中來了。

     “快九點了。

    ”他看看表。

     “我應該回去了,要不然媽媽更會懷疑了。

    ”她振作了一下:“我身上有酒味嗎?希望媽媽聞不出來。

    ” “我送你回去。

    ”康南說。

     走到外面,清新的空氣使她精神一爽。

    到了校門口,她叫了一輛三輪車,轉頭對康南說: “別送我,我自己回去!”站在那兒,她欲言又止的看了康南,一會兒,終于說:“康南,我真的不再來了!” “你還會來的!”康南說,握緊她的手。

    “不怕我毀了你?”她問。

     “隻怕我毀了你!”他憂郁的說。

     “康南,記得秦觀的詞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江雁容跨上了三輪車,對康南揮揮手:“再見,康南,再見!”三輪車迅速的踩動了,她回頭望著康南,他仍然站在那兒,像一株生根的樹。

    一會兒,他就隻剩下個模糊的黑影,再一會兒,連影子都沒有了。

    她歎口氣,坐正了身子,開始恐懼回家後如何編排謊話了。

    她用手按按面頰,手是冷的,面頰卻熱得燙手。

    在路口,她叫車子停下,下了車,她迅速的向家中跑去,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

    按了鈴,來開門的是雁若,她望了姐姐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奇異的憐憫和同情。

    她緊張的走進家門,江太太已經站在玄關等她。

     “你整個下午到哪裡去了?”江太太闆著臉,嚴厲的問。

     “去找周雅安。

    ”她囁嚅的說。

     “你還要對我說謊,周雅安下午來找過你!” 江雁容語塞的望著母親,江太太臉上那層嚴霜使她害怕。

    在江太太身後,她看到了父親和江麟,江仰止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正默默的搖頭,望著她歎氣。

    江麟也呆呆的望著她,那神情就像她是個已經死去的人。

    恐懼升上了她的心頭,她喃喃的說:“怎麼,有……什麼……” “今天爸爸到大專聯考負責處去查了你的分數,”江太太冷峻的說:“你已經落榜了!” 江雁容覺得腦子裡“轟”然一聲巨響,她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眼前父母和江麟的影子都變得模糊不清了,她仰首看看天花闆,喉頭像被扼緊似的緊逼著,她喃喃的自語著: “天哪,你竟沒有給我留下一條活路!” 說完,她向前面栽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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