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後,她明白,他們是再也不可能逃出江太太的手心,也是再不可能結合的了。
忽然,劇烈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突然的幹擾使她渾身掠過一陣痙攣。
然後,她看到門外的吉普車和幾個刑警人員。
她站起身來,聽到江仰止正在和刑警辦交涉:
“不,我沒想到你們要調我的女兒,我希望她不受盤詢!”
“對不起,江教授,我們必須和江小姐談談,這是例行的手續,能不能請江小姐馬上跟我們到刑警總隊去一下?我們隊長在等著。
”江仰止無奈的回過身來,江雁容已走了出來,她用一對冷漠而無情的眼睛看了江仰止一眼說:
“爸爸,我做錯了什麼?你們做得太過份了!你們竟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刑警總隊去受審!爸爸,我的罪名是什麼?多麼引人注目的桃色糾紛,有沒有新聞記者采訪?”
江仰止感到一絲狼狽,告到刑警總隊原不是他的意思,他早知道這樣做法是兩敗俱傷,可是,他沒有辦法阻止盛怒的江太太。
望著江雁容挺著她小小的脊梁,昂著頭,帶著滿臉受傷的倔強,跟著刑警人員跨上吉普車,他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他們已傷害了雁容。
回過頭來,江太太正一臉惶惑的木立著,他們對望了一眼,江太太掙紮著說:
“我隻是要救雁容,我隻是要把她從那個魔鬼手裡救出來,我要她以後幸福!”江仰止把手放在江太太肩上,同情而了解的說:
“我知道。
”江太太望著江仰止,一剎那間,這堅強的女人竟顯得茫然無助,她輕聲說:“他們會不會為難雁容?仰止,你看能不能撤銷這個告訴?”“我會想辦法。
”江仰止說,憐惜的看看江太太,詫異最近這麼短的時間,她已經蒼老了那麼多。
江雁容傲然而倔強的昂著頭,跟著刑警人員走進那座總部的大廈,上了樓,她被帶到一間小房間裡。
她四面看看,房裡有一張書桌和兩把椅子,除此之外,幾乎一無所有。
她覺得比較放心了,最起碼,這兒并沒有采訪社會新聞的記者,也沒有擁擠著許多看熱鬧的人。
那個帶她來的刑警對她和氣的說:“你先坐一坐,隊長馬上就來。
”
她在書桌旁的一張椅子裡坐了下來,不安的望著桌面上玻璃磚下壓著的幾張風景畫片。
一會兒,隊長來了,瘦瘦的臉,溫和而深沉的眼睛,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他捧著一個卷宗夾子,在書桌前面的藤椅裡坐下,對江雁容笑了笑,很客氣的問:“是江小姐吧?”江雁容點點頭。
“江仰止是你父親嗎?”
江雁容又點點頭。
“我聽過你父親的演講。
”那隊長慢條斯理的說:“好極了,吸引人極了。
”江雁容沒有說話。
于是,那隊長打開了卷宗夾子,看了看說:“康南是你的老師嗎?”
“是的。
”“怎麼會和你談戀愛的?”
“我不知道怎麼說,”江雁容回避的把眼光調開:“他是個好老師,他愛護我,幫助我,我感激他,崇拜他……當愛情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注意,而當我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愛得很深了。
”她轉過頭來,直望著隊長的臉:“假若你要對愛情判罪,你就判吧!”
那隊長深深的注視了她一會兒,笑了笑。
“我們不會隨便判罪的。
你和他有沒有發生關系?”
“何不找個醫生來驗驗我?”江雁容生氣的說。
“你的意思是沒有,是嗎?”
“當然,他不會那樣不尊重我!”
隊長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
“這是他寫的嗎?”他拿出一張信箋的照片來,這是康南某日醉後寫的,她把它夾在雜記本中,因而和雜記本一起到了母親手裡。
其中有一段,是錄的趙孟穎之妻管夫人的詞:
“你濃我濃,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捏
一個你,塑一個我,將我兩個,都來打破,用水調和,再
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
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
江雁容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那隊長說:
“以一個老師的身分,寫這樣的信未免過份了吧?”
“是嗎?”江雁容挑戰的說:“一個人做了老師,就應該沒有感情了嗎?而且,我看這信的時候,并沒有想到他老師的身分,我隻把他當一個朋友。
”她咬了咬嘴唇,又輕聲加了一句:“假若你把所有全天下男女的情書都找來看看,比這個寫得更過份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那隊長望著她,搖了搖頭:“江小姐,看你的外表,你是非常聰明的,你又有一個很高尚的家庭,為什麼你會做出這種事來?”
江雁容脹紅了臉,感到被侮辱了。
“我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了?”她憤憤的問。
“我是指你這個不正常的戀愛,”那隊長溫和的說:“你看,像康南這種人的人格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既不能忠于自己妻子,又不能安份守己做個好教員,給一個比自己小二十幾歲的女學生寫這種情書……任何人都能明白他是怎麼樣的一種人!而你,江小姐,你出自書香門第,父親也是個有名有學問的教授,你怎麼會這樣糊塗呢?你把自己和康南攪在一起是多麼不值得!”江雁容脹紅的臉又轉成了灰白,她激怒得渾身發抖,好半天,才咬著牙說:“我不能希望世界上的人會了解我們的愛情!”
“江小姐,”那隊長又繼續說:“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