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母半鼓勵半命令的對淩雲說,後者看來有些怯生生的。
“去叫一聲……怎麼叫呢?薇姐姐?”
“叫詠薇!”我不經考慮的說,我對那些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稱呼真是厭煩透了,人取了名字不就是給別人稱呼的嗎?幹嘛還要多幾個字來繞口呢?我注視著淩雲,她也默默的注視著我,眼光柔和而帶抹畏羞,我們仿佛彼此在衡量成為朋友的可能性似的。
然後,我忍不住的笑了,她多像個容易受驚的小動物呀!又多麼惹人憐愛,我已經喜歡她了。
“就叫我詠薇吧,我就叫你淩雲,這樣不是簡單得多嗎?”我說。
我的笑容給她的臉上帶來了陽光,她的眼睛立即燦爛了,畏怯從她的眼角逸去。
她有些礙口的說:
“好,好的,詠——詠薇。
”她笑了,帶分孩子氣的興奮說:“你會在這兒住很久嗎?”
“嗯,我們會多留她住幾個月的,”章伯母接口說:“給你作伴,怎樣?你不是天天盼有朋友嗎?這下可好了!”望著淩雲,她機警的說:“淩雲,你何不現在帶詠薇去看看我們給她準備的房間?還有你的鳥園?帶她去走走吧,熟悉熟悉我們的環境!”我如釋重負,章伯母是善體人意的,不是嗎?和長輩們在一起,總使我有縛手縛腳的感覺,尤其像章伯伯那種過分“男性”的“大男人”。
何況,我知道媽媽是巴不得我走開的,她有許多話要和章伯伯章伯母商量,關于她的離婚,關于那個闖進我們生活裡的胡伯伯,以及——關于我。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章伯母叫住了我:
“你不先把茶喝了?這茶葉是我們自己種的,沒有曬過,喝喝看是不是喝得慣。
”我端起茶杯,還沒有喝,已經清香繞鼻,杯子裡澄清的水,飄浮著幾片翠綠翠綠的茶葉,映得整杯水都碧澄澄的。
喝完了茶,異香滿口,精神都為之一爽。
放下茶杯,我對章伯母和章伯伯笑笑,就和我那新認識的朋友走出了那間房間。
我們是從那房間的邊門走出去的,邊門外是另一間房間,除了中間有張大長方形桌子,四周全是凳子外,什麼都沒有。
淩雲微笑的說:“這是我們孩子們娛樂的房間,以前大哥二哥常在這兒打乒乓球,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偶爾工人們到這兒來休息休息,很簡單,是不?爸爸喜歡什麼都簡簡單單的,媽媽有時在桌子中間放瓶花,爸爸總說太娘娘腔。
”推開這房子左邊的一道門,她看了看,沒帶我進去,說:“這是媽媽爸爸的書房,不過,隻有媽媽會常去坐坐,別人都不大進去的。
”關上那道門,她帶我從另一道門走出去,于是,我發現我們來到一個四方形的小院落裡。
原來章家房子的結構是四合院,東西南北四排房子,中間圍著個小院子,四四方方的。
我們剛剛走過的是朝南的三間,淩雲指著東邊的三間說:
“那邊三間裡一間是我的,一間是客房,一間是秀枝的。
現在客房就是你的房間了,西邊是媽媽爸爸的房間,還有大哥二哥各一間。
北邊就是廚房、餐廳、浴室、廁所,和老袁的房間,老袁原來是爸爸的勤務兵,也退役了,他對爸爸很忠心,現在幫我們照顧農場。
”
這房子造得倒十分規規矩矩,方方正正,不用問,我也知道一定是章伯伯設計的。
小院落裡種了兩棵芭蕉,還有幾株故意留下來的竹子(整個房子全在竹林之內)。
另外,就是幾棵菊花和太陽花。
沿著四邊的走廊還有一圈蔓生的月月紅。
“來吧!”淩雲向我招招手,我跟著她,順著走廊來到東邊的房間門口,她推開當中一間的房門,帶著個淺笑凝視著我:
“你的房間。
”我走了進去,這房間相當大,也是四四方方的。
房子并不考究,但牆粉刷得很白,水泥地也沖洗得十分幹淨。
一排明亮的大窗,使房裡充滿了光線,窗外全是竹子,窗上垂著淡綠色的窗簾。
午後的陽光透過竹葉,透過紗窗,映了一屋子的綠。
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有個用竹子雕刻出來的小台燈,顯然出自手工,雕刻得十分細緻,罩著個綠紗做的燈罩。
靠牆的地方是一張木床,白被單上有手工貼花的四隻仙鶴,飛翔在一堆雲鉤之中。
牆上隻懸挂了一張畫,是水彩畫的一籃玫瑰,和幾瓣殘紅,畫上沒有簽名,也沒有日期。
“噢,很美!”我歎息了一聲,在桌前的椅子裡坐了下來,迎著綠色光線的窗玻璃像透明的翡翠。
“這環境像畫裡的一樣。
”“媽媽給你布置的,你喜歡嗎?”淩雲問:“你會不會覺得這兒鄉下味道太重?媽媽擔心你會住不慣呢!”
“說實話,比我想像的好了一百倍!”
她笑了,嘴邊浮起一絲驕傲和得意,低聲的說:
“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