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那天是方克梅的生日。
方克梅和徐業平是去坪林吃烤肉時認識的。
徐業平什麼都優秀,除了念書以外。
他會彈吉他,會唱歌,會跳舞,會打橋牌,會說笑話,會追女孩子。
方克梅念輔仁大學夜間部,英語系。
是那種任何人一見就會喜歡的女孩,活潑、大方,圓圓的臉龐,亮晶晶的眼睛,一六五的標準身材。
由于家境富有,嬌生慣養下,她皮膚白嫩細膩,光潔雅緻。
最可貴的,她彈一手好鋼琴,還能把流行歌曲及任何古典小曲,用搖滾或爵士的方法彈奏出來。
往往,方克梅的鋼琴,徐業平的吉他,韓青和吳天威的歌——他們會唱活了天地,唱活了青春。
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
方克梅和徐業平戀愛了。
愛得一塌糊塗,愛得天翻地覆,愛得死去活來。
在他們自己的幸福中,他們也關懷著身邊的兩個好友,吳天威沒什麼關系,吳天威比較成熟穩重有城府,在女孩間打打遊擊就滿意了。
韓青卻不同了,他是那麼孤傲,那麼自負,又有顆那麼熱情的心。
當徐業平給方克梅籌備舞會時,韓青就宣稱了:
“我沒有舞伴,我不來!”
“什麼話?”徐業平叫著說:“你不來咱們就絕交!不給我面子沒關系,不給方克梅面子……。
”
“別吵,別吵!”方克梅笑吟吟的看著韓青,咬著嘴唇沉思了好久好久。
忽然說:“韓青,我們班上有個女同學,跟你很相配。
也很文學、很熱情、很……”她形容不出來,用一句話下了總結:“很有味道就對了。
我把她介紹給你當舞伴,那麼,你就有舞伴了,怎麼樣?”
“很好,”韓青同意。
“她長得如何?別弄個母夜叉來整我冤枉……”“唉唉唉!”方克梅連聲歎氣。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想認識就算了!”“想想想!”韓青也連聲回答,對于別人開舞會,自己去勞什子“西窗”翦什麼燭的情形實在有些害怕。
“她叫什麼名字?”“袁嘉珮。
”方克梅輕松的說了出來,絕沒有想到,這個名字後來竟改變了韓青整個的世界。
“這樣吧,”她想了想。
“你寫張條子給她,表示想認識她,我轉交給她比較好說話。
袁嘉珮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可以約出來的女孩子!”
“我寫條子給她?我又不認識她,怎麼寫?”韓青瞪著方克梅,心裡還在懷疑,這方克梅是不是在設什麼陷阱,來開他的玩笑。
他轉向徐業平:“你見過這女孩嗎?”
“唉唉唉,”方克梅又“唉”起來了,這是她的口頭語。
“我怎麼敢讓業平見到袁嘉珮,到時候他去追袁嘉珮了,我豈不是自找苦吃!”說得像真的一樣。
韓青怦然心動了。
徐業平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寫吧!說寫就寫,寫張條子對你是太簡單了!”
好!大丈夫說寫就寫,這有什麼難!他提起筆來,就寫了一張便箋:“袁嘉佩: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聽到你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
很想認識你。
這樣寫條子是太唐突了些,所幸“唐突”代
表的并非“荒唐”。
任何事都該有個開始,是嗎?
韓青,一九七七、十、廿、午後三:五五分”
然後,就是舞會那晚了。
韓青不該緊張的,這不是他第一次交女朋友了,他也從不認為交女朋友是件很困難的事。
但,這晚,他卻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去舞會前,他刻意梳洗過,穿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藍襯衫,一條深藍色西裝褲,打了條深藍色的領帶,攬鏡自視,除了沒有一張“成熟而長大的臉”之外,都還好。
他一再梳好他那不太聽話的頭發,心裡輕輕咒詛了自己一句:又不是去相親!假若不為了失去寶貝……,是的,寶貝,在去赴約前的一剎那,他心裡想的還是那個輕煙輕霧的女孩——
寶貝。
舞會是借了市政系學生所租的一間獨棟洋房,那洋房有著大大的客廳。
那晚十分熱鬧,來參加的男男女女大約有二三十對。
全是大學生,淡江、銘傳、東吳、輔仁、文大……各校的同學全有。
七點三十分,舞會就開始了,方克梅穿了件純白的洋裝,襟上別了朵紫色蘭花,又高貴,又漂亮。
徐業平也穿上了他那一百零一套西裝,是他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