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四月裡,他在夜半忽然驚醒了。
像有個人在用線猛力拉扯他的心髒,把他從睡夢中痛得驚跳起來。
坐在床上,他突然那麼強烈的感應到鴕鴕心聲:韓青,你在哪裡?韓青,你在那裡? 他披衣下床,立即撲向電話。
鈴響了好久,表上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半。
不行!一定要聽到鴕鴕的聲音!鴕鴕,接電話吧!接電話吧!接電話吧!求求你!電話終于被接聽了,接電話的不是鴕鴕,而是睡意朦朧的小三。
“韓青?”小三的聲音怪怪的。
“你……找我姐姐?她……她……”小三的語氣含糊極了,暖昧極了。
“她不在家,她……她去度假了。
”“度假?”他緊張的喊:“什麼度假?” “哦,哦,”小三囁嚅著。
“她要我們都不要跟你說的!她……她去日本了,出國了。
大概一個月以後才回來!她回來後會跟你聯絡的!”電話挂斷了。
他呆呆的坐在床沿上。
好半天都沒有意識。
然後,痛楚把他徹底打倒了,他用手緊緊的抱住了頭。
殘忍啊,鴕鴕!你怎能如此殘忍?去日本了,出國了!你一個人出國嗎?還是有人和你同飛呢?當然,你不可能單獨出國度假的,那麼,是有人同飛了!鴕鴕,你忘了,你說過隻和我比翼雙飛的!你說過的!他搖著頭,滿懷苦澀,滿臉都爬滿了淚水。
好久之後,他振作了自己。
忽然想起捧著十二朵玫瑰花的鴕鴕,巧笑嫣然的鴕鴕,抱著他的腰又笑又跳的鴕鴕,在海邊唱萬事萬物的鴕鴕……他把手指送到齒縫中,咬緊了自己。
不,我不恨你!我不怨你!我無法恨你!我無法怨你!去玩吧!去度假吧。
玩累了,這兒還是你的窩,即使有人和你同飛,我也不怨。
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怨,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怪!隻要你回來! 這種等待,變成煎熬中的煎熬了。
韓青徹夜徹夜不能睡,每個思緒中都是鴕鴕,驅之不走,揮之不去。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笑著,哭著,說著………他的鴕鴕,他那讓他如此心痛,如此心酸,如此心愛的鴕鴕!他怎能這樣愛她呢?怎能呢? 四月二十四日,又是紀念日了。
整天,韓青的心緒都不甯到了極點。
瘋狂的想念著鴕鴕。
他去書店裡,買了一張雁兒歸巢的卡片,在上面寫下兩行字:
卡片上有隻雁子,一隻飛著的雁子。
他瞪著雁子,想起一支歌,歌名叫“問雁兒”:
但是,他能鎖住鴕鴕嗎?那愴惻凄苦之情,把他壓得緊緊的,壓得他整日都透不過氣來。
“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癡狂!”哦!他昏昏沉沉的挨著每一分、每一秒。
心底是一片無盡的凄苦。
鴕鴕啊,請不要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癡狂!這夜,他又無法成眠。
瞪視著窗子,他的思緒遊蕩在窗外的夜空中。
心裡反複在呼喚著鴕鴕。
腦子裡,有個影像始終在徘徊不去。
一隻孤飛的雁子。
孤獨,孤獨,孤獨!有一段時間,他就這樣徹底的體會著孤獨。
然後,忽然間,他耳畔響起了鴕鴕的聲音,那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