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
我正在睡夢中的時候,電話響起了。
我抓起電話,“胡文娜,你還沒改完劇本嗎?你不拿個奧斯卡最佳編劇獎,你是不罷休是吧?”
因為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七,胡文娜每天早上七、八點鐘,都要打來電話,閡讨論劇本。
而昨天晚上,她告訴我,劇本就這麼定了,并且,等一會就把劇本和角本發給大家看。
這一大早就打來電話,肯定又想改劇本了。
我恨恨的咬了下牙,心想這一天的好夢,又被攪了。
這時,隻聽電話那端傳來一聲抽噎,我正在納罕的時候,猴子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入耳朵,“趣來,胡文娜的劇本,我剛看完,結局太悲了,賺了我這麼多的眼淚,嗯,趣來,你等下,我拿紙巾擦下鼻涕。
”
我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趣來,你看看,能不能叫胡文娜改改結局,别拆散人家。
”猴子一邊抽抽搭搭着,一邊說道。
“啊,這樣啊,我等會和她打電話商量一下,你要知道,這是她的劇本。
”我說着,挂斷了電話。
剛挂上電話沒有十分鐘,電話又嘟嘟的響了起來。
我再次抓起電話。
我剛說了一個“喂”字,電話那端傳來方片七的聲音,“趣來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為了讴歌這份世間罕有的驚天地泣鬼神之愛,我特地賦詩一首,以表我心:
那天
那天的天很藍,
那天的雲很白,
可是,那天的風,
卻吹的我淚流滿面。
”
我皺了皺眉,正要罵方片七一句的時候,方片七又說話了,“趣來啊,跟你商量個事,成不?”
“什麼事?難不成你要說,你嘴裡可以吐出象牙了?”我有點惱火,看來今天上午的好夢,要被攪翻了。
“趣來,你怎麼說話呢?過年吃爆竹吃多了吧?”
“你管我呢,有話就說,說完我還要睡覺呢。
”
“噢,事情是這樣子的,嗯,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李佳一說她過年的時候,不大喜歡吃葷餡的餃子,還不大喜歡吃玉米軟糖,也不大喜歡吃奶傭的瓜子,她說喜歡吃五香味的……”
“靠!方片七,你這厮,又給我磨叽。
有話你直說,拐彎抹角的提李佳一幹嗎?再不說的話,我就挂電話了。
”
“噢,其實呢,這也是李佳一說的,她說,這大過年的,不太喜歡看悲劇,皆大歡喜的結局多好啊。
我尋思着,也有這麼點味,南瓜子吃起來是不如葵花子方便。
”
“方片七!有話你給我直說,再給我婆婆媽媽的,我拿根擀面杖沖到你家裡,非攪個天翻地覆,殺個雞犬不甯。
”
“好啊,你有本事你就來,我敞開大門,敞開冰箱,敞開鍋蓋,等你來。
”
“你敞開大門,敞開冰箱就行了,還敞開鍋蓋幹嗎?”
“你不是說要殺雞嗎?我先把水燒開了,好讓你燙一下,拔雞毛的時候更幹脆利落點。
”
“靠,我不跟你這樣小農思想的人貧了,有話你直說吧。
說完,我好接着睡。
”
“嗬,誰跟你貧了?笑話,我方片七會和一個連吃雞都不拔毛的家夥逗樂子?我看你還是蒙着頭,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
“這可你說的啊,好,我挂了。
”
“等下,等下,我話還沒說完呢。
”
“說。
”
“嗯,趣來,你覺得胡文娜的劇本,是不是有點小悲情啊?李佳一找我,希望讓我和你商量一下,把結局改一下,改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
“噢,這個啊,我等會和胡文娜打電話商量一下吧,你要知道,這是她的劇本。
”我把跟猴子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說完,我又兀自嘀咕了句,“搞什麼搞啊,大清早的就打電話,還叫人睡覺不成。
”
然後,挂斷了電話。
蒙着被子,卻已然沒有多少睡意了。
我開始想胡文娜,是不是這個時候,她正夢到劇本被搬上了舞台,嘴角露出一抹的笑意。
還是,她已經起床了,正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倚着牆壁,望着天花闆,想話劇演出的情景。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又響起來了。
我一把抓了過來,這時電話那端闆牙說話了,“喂,趣來啊,你小子起來了嗎?”
“靠,一大清早的,你們就挨個的打電話折騰,我能起不來嗎?”我沒好氣的說道。
“啊?除了我還有誰啊?”闆牙愣了一下。
“還不是猴子和方片七那兩個厮,還有誰啊?”我心頭還兀自惱火,“你别說你也是因為剛看了胡文娜的劇本,就給我打電話的啊。
”
“媽的,趣來,我說的那話,你還記得不?你他媽的就是我肚子裡的一根蛔蟲,”說完,闆牙又加了句,“胡文娜太他媽的有才了,她怎麼不考中央戲劇學院啊?考到咱雁壇大學,真是他媽的浪費人才。
”
“趕明兒你問問她好了,我也不知道。
興許中央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