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天熱了。
期末考試也臨近了。
每個人又開始忙着備考了。
我和胡文娜坐在哪來哪去複習。
突然的,胡文娜擡起頭來,“趣來,我想放假後,去趟四川。
”
我怔了下,“好,我陪你去。
”
胡文娜點了下頭,又低下頭看書了。
暑假,很快到了。
我和胡文娜買了兩張去四川的車票,然後,踏上了開往四川的列車。
火車開動的那一個瞬間,我才意識到,我究竟在做什麼。
但是,即使這列火車,是開在死亡的軌道上,我是在去赴一場死亡之約,我也義無反顧。
因為,我要陪着胡文娜。
我一直記得,後來的時候,我們在海邊的那個約定。
我說,文娜,也許,我和你真的隻能擁有過去,而無法預料未來,那麼,我們好好抓住現在,好嗎?給我多一點的回憶,也給你多一點的記憶,好嗎?
胡文娜點頭答應了。
從那天開始,我們除了晚上各自回宿舍睡覺之外,幾乎無時無刻都在一起。
從雁壇到四川,是二十八個小時的車。
本來,我想買卧鋪的,但是胡文娜給拒絕了,之前上學的時候,我都是坐的汽車,然後,轉站去機場,這是第一次坐火車,我想知道坐火車是什麼感覺。
我自然是拗不過她。
火車開動後,胡文娜一直都坐在靠車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覺得累的時候,她就趴桌上休息一會兒。
偶爾的,她也會靠着我的肩,把頭伏在那兒。
我就伸出手,攬着她。
過了秦嶺之後,隧道多了起來。
幾乎有一半的路都是隧道。
胡文娜很是怕黑,就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們就那樣的一直抱着。
一直抱着。
直到火車到了終點站——成都。
然後,我們買了汽車票,去了阿壩。
因為,胡伯母說,她是在去九寨溝旅遊路上撿到的胡文娜。
汽車沿着山路逶迤而行的時候,我這才體會到,什麼是古人說的“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沿途淨是懸崖峭壁,有些甚至是接近九十度的直削。
而汽車很多時候,走的不是一個S形,而直接是一個V形。
在走了五六個小時的山路之後,我們下車了。
不是到的終點站,而是在中途一個叫落霞的鎮子。
面前是直聳入雲的大山,大山上覆蓋着一層綠意,山尖飄浮着朵朵白雲。
山腳下,零零散散的住着一些人家。
而山路的旁邊,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因為我和胡文娜到的時候,剛好是中午一點多。
所以,遠遠望去,那些散落的房屋上,就有些炊煙袅袅的樣子。
兩個人沿着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向前走去。
不時的有細小的石子,從身邊的山上滾落下來,撲棱棱的掉在腳邊。
我則很是緊張的一邊望着頭上方的大山,防止突然滾落的石塊,一邊看着另一側,深不見底的河水。
兩個人沒有說話。
隻是那樣的走着。
我不時的掏出手機來看,卻始終都沒有信号。
一直走了有兩個多小時,我們看到旁邊,有條分叉的路口,有條蜿蜒而上的山路。
我愣了一下。
記得胡伯母說過,她和胡伯父是在距離落霞鎮有半個小時車程的地方,撿到的胡文娜。
那附近,還有一條蜿蜒而上的山路。
莫非這就是當年胡伯母撿到胡文娜的地方?
胡文娜也停下了腳步。
她擡頭看着那條蜿蜒而上的山路,眼中,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
“應該就這兒吧。
”胡文娜的語氣,出奇的平淡。
我點了下頭。
“那我們該順着山路,直接上去嗎?看到有人家的時候,問一下?”我問。
“嗯,”胡文娜點了點頭。
于是,兩個人順着這條分叉而出的山路,向山上走去。
“累嗎?”我問。
胡文娜搖搖頭。
“那渴嗎?”
胡文娜又搖搖頭。
我就不說話了。
思緒飛到了二十多年前。
如果,真的是在這兒,撿到的胡文娜,那麼,這條山路,就是當時,胡文娜的親生父母抱着她,一狠心扔下了她的那條山路吧。
當時,走在這條山路上,她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