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見過那女生的,跟她同班,名字叫舒舒,可人一點也不文靜,是辦公室裡的常客,聽說她連老師也勾引。如果說夕落長的像天使,她就像是個妖精。舒舒家裡很窮,窮的隻剩下鍋碗瓢盆了,能在一中上課,是她父母跪下來哭着央求校長換來的。
十五歲的夕落在那個黃昏,隔着一個樹幹,看着那男孩将自己的身體崩緊成一把拉滿的弓,一次次準确而有力地朝舒舒的身體射去,她微蹙的眉,似痛苦。
明的,暗的,的,豔烈的,火熱的。那些繁亂暧昧的聲音與河水流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充滿淫穢。夕落隻覺得自己最喜歡地方被玷污了,她開始讨厭那個叫舒舒的女孩。
然後她看見了男生在爆發的一刻仰起的臉,火紅的頭發黏着細密的汗珠,往他伸長的頸項間流。
“初夏!”夕落唇微彎,無聲呼出。心中确定至極,連自己都覺得荒謬。
她明明沒有刻意去記他的樣子,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姓名都是安可告訴她的,心中卻有了那麼清晰的烙印,隐約可笑的銘記的味道。
初夏一點也不着急的整理自己的衣裳,直到看着舒舒走了,才轉身,想看看那闖入的偷窺者是誰。
“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顔。”
初夏是喜歡王菲的,在看見夕落的第一眼起,就發現用那句歌詞形容此刻的感覺是再适合不過。那女孩的眼睛是怎樣的清澈誘人,仿若暮春裡淨倘的河流,卷過槐花的绯豔紛飛,添了鋪陳于水色之中的寒星點點,直直映在他的心中。
夕落也是第一次這麼直接的看一個男孩的眼睛,在他的瞳中,看見的他是漠然,狂狷而漫不經心的。
夕落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是肮髒的,慌不擇路,低頭離去。
渾渾噩噩地,她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院子裡,安可坐在槐樹下和外公在剝大蒜。
夕落有些恍惚,喉嚨間擠不出半個字來,隻覺是極渴,捧着桌上的茶水,就往口中灌,卻洇過鼻,猛烈地咳了起來。
安可跟着她進門,看着她臉色通紅,被嗆的大咳不止,便幫她拍背,順了順氣。
“後面有怪獸在追你嗎?幹嘛跑那麼快?”
夕落氣喘的想,外面沒怪獸,有比怪獸更可怕的東西,她說:“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
安可說:“我爸媽出差了,晚上可以睡你這裡。我是特意來告訴你的。”
生在福中不知福,這句話的含義,在安可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夕落不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女孩,放着家裡的公主房不睡,最喜歡往她的破屋裡鑽。
晚上,安可又跟她說了好多好多關于初夏的事,以至于本來還對自己有懷疑的初夏很确定的相信,自己對初夏這個人過敏,完全是因為安可總在自己耳邊唠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