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顧全别人的親情要緊,此際懸崖勒馬,為時未晚,況且對方來曆不明,如果有一天公開敵對将更無法下台,師命在身,半事未成,牽上了兒女私情,對師門亦難以交待。
”心念之中,把心一橫,斷然道:“在下尊重芳駕的意思就是了!”
李靜蘭粉腮一緊,圓睜杏限,激顫地道:“什麼?你……哦,你原來并不愛我,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
上官智凄苦地一笑道:“姑娘!這……不是在下的本心,請姑娘以親情為重。
”
這話倒是回答得十分得體,表明了心意,也顧全了對方的尊嚴。
青衣婦人深深掃了上官智一眼,然後猛一揮手道:“丫頭,給我滾!”
李靜蘭粉腮泛出了蒼白之色,嘤咛一聲,奪門而出。
上官智前欺一步,栗聲道:“芳駕請暫留一步,在下有句話請問……”
“你有什麼話要問,快說吧?”
“在下想不出彼此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個……不錯,談不上仇恨二字……”
“那芳駕似乎把在下列為敵人看待?”
青衣婦人略一沉吟道:“坦白告訴你一句,基于江湖中利害的理由,滿意了吧?”說完,冷笑了一聲,如幽靈般消失在房門外。
上官智怔在床邊,做聲不得,心裡翻騰着青農婦人那句話:“江湖中利害的理由。
”這未免太可怕了,僅僅為了利害二字,便制造血腥事件,“武道”淪喪,一至于斯,“武盟”标榜弘揚“武道”,而江湖中排除異己的事,疊出不窮,這豈非是一大諷刺?看來“武盟”行将步上名存實亡之途。
青農婦人這句話的确夠坦白,簡單幾個字說明了一切,旁的根本不必問了。
他想到“武盟”總壇中,負責排難解紛與執法的“七老會”,如以少林公案為例,自己含冤莫白,七老無形中,成了為虎作伥。
呆了一會,心念又回到了現實――
到底是什麼人在前道要等着取自己性命?
安排了什麼陰謀毒計?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與自己查探“滄海老人”闵允中的事有關?但此事十分秘密,無人知曉。
他也想到了含恨而離的李靜蘭,她的癡情可感,但現實不允許,這一段如縣花一現的情誼,看來隻有留待追憶了。
一聲雞啼,遙遙傳至,打破了無邊的岑寂。
上官智睡意全消,索性就房中用過的水淨了面,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撲滅了油燈,在桌旁椅上坐之,定下心來,盤算行動之策。
他想:“隻要自己一離店上路,必定有人跟蹤,敵暗我明,便防不勝防了,至于改道而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改道不外水陸兩途,但這一路都是通都大邑,行蹤難以隐密,最好的辦法是易容,但師門嚴訓,視易容為邪僻之行,所以易容的藥物用具,都付缺如,唯一變通的可行之法,隻有改裝。
”
想到這裡,他立地即有了決定。
首先,他拴緊了房門然後用被褥枕頭,在床上做了一個蒙頭而卧的人形,拉平了紗帳,這樣在窗外窺探,便看不出破綻。
弄妥之後,把些碎銀放在桌上,作為房飯錢。
然後,佩上了劍,移身後窗,後窗是洞開的,本是李靜蘭預留的出路。
探頭窗外,是一條狹窄的小街,十分陰暗,看來平時極少人行,小街對過,是一道土磚砌的風火牆,牆内花木成蔭,是别人家的後花園。
這是一條決不緻被人注意的出路。
四顧無人,上官智爬出窗口,一縱身越過小街圍牆,飄落隔鄰人家的花園内,穿越花蔭,發現一道角門,直達前院,門是上鎖的。
上官智凝神傾聽了一會,沒有聲,彈身越門頭短牆進入人家内院,那布置一望而知是個大戶人家。
邊廂屋頂已在冒煙,窗口内透出了火花,下人們已起床操作了。
他一溜煙穿越院地,由側方屋角轉到前院,大門在望。
一條龍柏夾峙的白石路,直通大門。
上官智隐身柏樹影裡,遙遙掃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心想,還是越門頭而過吧!
心念未已,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冷厲但不失嬌脆的聲音道:“朋友發财麼?”
上官智大吃一驚,回過身去,将沉的淡淡銀光中,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女,俏然站在丈許之外,仔細一注目,不由呆了,這少女長得太美了,直如廣寒仙子臨凡,人間難得見這等絕色,看年紀二十出頭,與自己在伯仲之間。
少女又開了口:“朋友在那道上發财?”
上官智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對方已把自己認作穿偷之輩,這少女能無聲無息進到自己身旁,這一份身手,太以驚人,當下俊面一熱,拱了拱手,尴尬地道:“在下被人盯蹤,亟欲擺脫,冒昧闖府,請姑娘原諒!”
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是梁下的君子,不是梁上的?”
上官智紅着臉道:“姑娘說笑了……”
少女玉靥一沉,道:“難與你說笑,闖入私宅,非奸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