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恨我麼?讓你恨得更徹底些吧!我無須對你解釋……”
伍筱芳的玉靥由青轉白,嬌軀也簌簌發起抖來,厲聲道:“上官智,你,……你真的……”
顯然,她仍是深愛着上官智的,以前,她說她恨他,那是由愛而生的恨,恨得愈切也表示愛得愈深。
男女之間的感情,本來是很微妙的,愛與恨是情的兩面,不是愛便是恨沒有中間路線,也沒有緩沖的餘地。
上官智此刻理性全失,鐵青着臉道:“我要走了!”
伍筱芳粉腮一沉,冷厲地道,“我要殺你!”
她的芳心業已被惡毒的現實撕碎了,她所傾心的人,竟然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武林敗類,她此刻内心的痛苦,更不亞于上官智,可惜,雙方都不能平下心來談。
上官智呆了一呆,反而把劍歸入鞘,頹然道:“要殺便下手吧?”
伍筱芳一咬牙道:“你以為我不敢下手?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上官智狂聲道:“你當然敢,下手吧,什麼也不必說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他自己也不知道。
伍筱芳厲哼一聲,玉掌一揮,切向上官智當胸,上宦智不閃不避,也不還手,呆若木偶。
“砰!”地一聲,上官智身形一個踉跄,口角溢出了血沫。
伍筱芳怔住了,她料不到上官智甘承受她一擊而不還手,也不運功抗拒。
她分不出此刻心裡是愛還是恨,也許二者都有。
玉靥泛出了一片極端痛苦之情,眼角湧出兩顆晶瑩的淚珠,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為一個男子流淚,她盡力要維持平日的矜持,但辦不到。
當—個女子,真心地愛上了一個男人時,她的愛是執着的,無論遭到了什麼情況,很難從自我的束縛中解脫出來,不然,世間便沒有那些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了。
伍筱芳在愛恨交迸之下,狂聲大叫道:“你為什麼不反抗?”
她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但,兩粒淚珠依然挂下了粉腮。
上官智用手一抹口角的血沫,痛苦地道:“你要殺,我不想反抗!”
“那是為什麼?”
“什麼也不為!”
“你受良心的譴責?”
“那是你說的!”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無話可說!”
伍筱芳的心碎了,她多麼希望他能有所解釋,希望這令人不齒的事隻是一場誤會,甚或向她忏悔,她會原諒他,仍然愛他,然而她失望了,他竟然無話可說。
不争氣的淚水,又告流落腮邊。
她想強迫自己恨他,像口頭上所說的那樣恨他,然而,她自覺還是辦不到。
愛他麼?還有理由愛他麼?
她想到自己虛抛了一片心,空付出少女的純情,也想到他的冷漠無情,他愛的是另一個女子李靜蘭,表哥童曉光的話,像毒蛇似的啃齧着她的心:“他并不愛你,他另有所歡……”
自己是自作多情,效春蠶作繭自縛麼?
她不願再往下想,無比的恨,又告擡頭,玉齒一咬,她拔出了佩劍,秀眸淚光之中迸出了殺機,栗聲道:“上官智,我‘傾城花無影’不是好欺負的……”
她本想把話說得無情狠毒些,但卻說不出口,卻帶着哭聲。
上官智心神仍在狂亂之中,脫口道:“伍姑娘,沒有人欺負你!”
伍筱芳一抖手中劍,凄厲地道;“我非殺你不可!”
上官智連想都不曾想,張口便道:“殺吧,沒人阻止你!”
伍筱芳厲哼一聲,發劍向上官智的心窩,上官智依然不閃不避,俊面上那份痛苦中帶着悲憤的表情,似乎已凝結了。
劍尖已觸及衣衫,但她沒有刺進去,她持劍的手在發抖,是狠不下心腸還是……
上官智雙眼發直,一動不動。
他甘心死在她的劍下麼?并不盡然,那他為何不反抗?他自己也不知道。
極度的悲憤,使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生與死在他此刻的心中,已起不了什麼強烈的反應。
伍筱芳粉腮變了又變,最後跺了跺腳,收劍一晃而沒,什麼話也沒說。
上官智木然牽馬出了廟門,又木然上了馬,朝官道方面馳去。
到此刻,他的腦海中依然是一片空白,他什麼也不願去想。
顧盼之間,來到了道旁林中,忽見兩條人影在林中對峙,一個是在廟中無故失蹤的黃衣老人,另一個是個面目陰沉的三角眼臉全真道士。
一見黃衣老人,他空白的腦海,算是有了反應,他下了馬,拴好,然後緩緩移步,向兩人欺去。
雙方似經過一場慘烈的拚鬥,現在都在喘着氣,現場一片淩亂。
黃衣老人側顧上官智說道:“怎麼你也來了,廟裡的情形怎樣?”
上官智沒答腔,三言兩語是講不清的。
那道士陰沉的耳光一掃上官智道:“你小子不是‘武盟’鐵衛士統領上官智麼?”
這句話把上官智頹廢的情緒,激發了起來,冷漠地道:“閣下是誰?”
道士陰陰地道:“你們是一道的?”
上官智滿腹冤抑,情緒尚未穩定,下意識中,有一種尋求發洩的沖動,而道士陰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