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快的以首觸地,大聲道:“爹,孩兒不孝,求爹寬恕,但孩兒有生之年,一定會找出仇家,手刃兇人,為爹報仇!”
這幾句話,本來很平常,但聽在老王和法雷等人耳中,卻是大大不是滋味。
連一向鎮定的易夫人,也為易劍寒這幾句話所驚,心中尋思道:“難道法雷真是說中了麼?這孩子真的是瞧出了什麼破綻嗎?”
但易夫人老謀深算,一向計無遺策,雖然覺出易劍寒的确有些不妥,卻依然未動聲色,隻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孩子,你能有這份孝心,你爹在天之靈會諒解你的。
”
易劍寒剛想再說什麼,易夫人已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老王道:“今年的法事,請了多少僧尼?”
老王恭敬的起身,答道:“回夫人的話,老奴依照往年的舊例,隻請了十名僧尼。
”
易夫人看了易劍寒一眼,低聲道:“老王,今年是主人的大忌,應該多找一些僧道才是。
”
老王誠惶誠恐的應道:“夫人說的是,老奴這就去多找些人來。
”
易夫人沉吟了一下道:“來得及麼?”
老王看了法雷、法明一眼,低聲道:“回夫人的話,來得及。
”
易劍寒垂手負立一旁,目光卻暗暗地在老王身上打轉。
不過,他卻看不出老王有什麼不對之處。
易夫人這時點點頭道:“好吧,你馬上去找。
”
老王遲疑了一下道:“回夫人的話,今年既是大忌之期,老奴想請示夫人,法事是不是仍隻做一天?”
易夫人皺了皺眉道:“老王,我不是早已告訴過你,法事要做三天麼?”
老王連忙躬身,擦汗應道:“是!是!老奴糊塗,上了年紀,記性不好,求夫人寬恕。
”
易夫人揮了揮手,轉身向外行去。
易劍寒忍不住看了老王和法雷、法明一眼,想說什麼,卻又搖了搖頭,随着易夫人離去。
老王目送二人走出園門,突然仰天吐了口大氣。
法雷一躍而起,盯着老王,低聲道:“老大,這可是你親耳聽到的吧?易公子他說錯了……”
老王點點頭,沒有說話。
法雷忍不住,又道:“老大,你不急?”
老王皺眉道:“急什麼?”
法雷沉聲道:“那易公子啊!你難道聽不出他那弦外之音麼?”
老王一笑道:“弦外之音?那有什麼好急?易公子越說的多,我們不是越知道的多些麼?”
法雷怔了一怔,接道:“知道多些?老大,你是指那一方面?”
老王搖搖頭道:“老二,你好像不大喜歡用腦筋,易公子打牡丹園回來以後,的确是有些與前不同,但他為何如此,你明白他是為了什麼?”
法雷想了想道:“那不簡單,他一也是從嶽鳳山那兒獲得了什麼線索呀!”
老王冷笑道:“嶽鳳山那兒留下的是什麼線索,你知道?”
法雷搖頭道:“老大,我也不是神仙,易公子不說,我怎麼知道?”
老王低低一笑道:“老二,你既然也不知道,你就不能想一想,誰知道麼?”
法雷脫口道:“易劍寒!”
老王道:“還有呢?”
法雷道:“還有……嶽小湄。
”
老王笑了笑接道:“老二,你總算想通了!”
法明忽然接道:“老大,莫非那嶽小湄并沒有真正的逃走麼?”
老王沉吟了一下道:“很可能,不然易公子為什麼要說他錯了呢?”
法明接道:“老大,易公子這不是欺騙了易夫人麼?他為什麼要如此做?”
老王道:“這正是我們要查明的事!”
法雷抓頭道:“老大,我們怎麼查?問易公子嗎?他肯說?”
老王搖了搖頭道:“我們不能問。
”
他目光在法雷、法朋身上一轉,接道:“易公子今天忽然露出這幾句語意不明的話來,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警惕,法雷,易公子已是我們査明問題出在那裡的唯一線索,也是我們找尋嶽小湄去向的唯一關鍵,所以,我們一定要讓他好好活下去。
”
法雷道:“老大,昨天夫人已經允許我權宜處置,我本想今天下手的。
”
老王搖頭道:“那是昨天,今天的情況已經不同,老二,你切記不可冒失了。
”
法雷一臉不願意的神色,老王看了看他,冷冷一笑道:“老二,為山九仞不可功虧一篑,這明白麼?”
法雷頓了頓足,慨然道:“好!你是老大,我聽你的。
”
老王笑了笑,接道:“夫人已指示要多找僧尼,舉行三天法事,你們快去找人吧!”
法雷、法明應了聲是,轉身而去。
老王凝視兩人的背影,陰森森的一笑,背負着雙手,在墓丘的四周,繞行了三圈。
他仿佛在尋找什麼,卻又不似在尋找什麼,有幾塊青石地面的巨大青石,在老王的腳下,發出了清脆的“嗆嗆”之聲,忽然間,老王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一閃身穿出了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