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喪天手陶鈞——”
許劍仇氣得血脈贲張,急聲道:“還有那年青的女子呢?”
“一個白衣麗人?”
“不錯!”
“她瘋了!”
“瘋了?”
“瘋了!”斷腸人語音頓現悲怆。
許劍仇登時如遭雷擊,身形一連幾晃,幾乎當場栽倒,張素娥竟然瘋了,但這斷腸人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呢?顫聲道:“閣下怎麼會知道她瘋了?”
“她受的刺激太大太深,遠超出她心靈的負荷!”
許劍仇心中的震駭,莫可名狀,斷腸人何以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再次道:“閣下何以知道她受的刺激太深?”
“反正不假就是,你不必追問了,我不會告訴你!”
許劍仇恨的牙癢癢的,但聞聲而不見人,他無計可施。
“她現在那裡?”
“劍堡!”
“劍堡?”
“不錯!”
“她怎麼會在劍堡?”
“她被擒捉回去!”
許劍仇的心,頓往下沉,張素娥瘋了,而且被擒回劍堡!是否該去把她救出來?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斷腸人的聲音又道:“她可能會被處死!”
許劍仇不自禁的脫口狂呼道:“那我将血洗劍堡!”
“血洗劍堡?”
“嗯!”
“憑你的功力能辦得到?”
“辦不到也要辦!”
“她是你的愛人?”
“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這般激動?”
“這個歉難奉告!”
“你不說我一樣能知道!”
許劍仇越想越不對勁,這斷腸人的來路大有蹊跷,令人莫測高深,心念數轉之後,厲聲喝問道:“閣下到底是誰?”
“斷腸人!”
“江湖中從來沒有聽見過這号人物!”
“現在你不是聽見了?”
許劍仇氣沖的道:“斷腸人,有一天我要你現形!”
“哈哈哈哈,那等到以後再說吧!”
聲音頓杳。
“斷腸人!”
沒有回音。
× × ×
就在此刻,一座涼亭的頂端,沖起一條黑影,快逾電閃的向後山射去,隻這一瞥之間,許劍仇已看出是個黑衣蒙面的怪人。
暴吼一聲道:“哪裡走!”
身形跟着縱起,疾追而去,但那斷腸人身法快得出奇,轉眼之間,便沒入無邊樹海之中。
許劍仇追了一程,毫無所見,隻好作罷。
他想不透何以斷腸人對于自己的行動來意,了若指掌?他假想斷腸人路過天台山,巧逢劍堡中人迫害張素娥和她的乳娘,于是斷腸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雙方展開一陣惡鬥之後,劍堡高手有十幾人喪生,而張素娥卻被生擒回堡——
但轉念一想,又能覺得這假想不近情理,斷腸人就算仗義出手,他犯不着孤身入劍堡去取喪天手陶鈞的項上人頭,再則事情早已過去,他沒有逗留在此間的必要,難道他知道自己會來?抑還——
他茫然的離開了天台别院——
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先上接雲峰,把一切奇突的演變告訴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然後再定行止。
他懷着悲怆至極的心情,登臨接雲峰。
剛到峰頂,一幅駭人的慘景遽呈眼前——
他的精神在連遭打擊之下,已面臨崩潰的邊緣,兩隻腳已不能支持他的體重,“叭!”的一聲,跌坐在地。
他感到全身發麻,眼冒金花,四肢百骸,像松脫了似的。
兩滴英雄淚,終于滾下了面頰。
這一刻之間,他似乎感到宇宙在沉淪,自己已遺世而浮遊于無虛無飄渺之間。
峰頂——
已變成了一個亂石崗,崩岩碎石,堆成壘,滿目瘡痍,景物全非。
顯然,峰頭是被人以猛烈的炸藥所炸毀。
施這毒着的人是誰?難道又是劍堡的傑作?
毫無疑問,三絕書生許繼宗已被炸得粉身碎骨,埋在亂石堆中,他自輸出功力之後,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焉能逃得出去。
如果當日他不把功力輸給自己,也許不全有這悲慘的結局,推要溯源,自己真是罪無可绾。
三絕書生許繼宗死屍骨無存。
張素娥,瘋了,生死不明。
這一雙卓絕千古的戀人,就這樣的含恨而終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造物主的安排,就未免太殘酷了。
許劍仇如癡如呆的坐了不知多少時候,才慢慢的回複了神智。
他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逡巡現場一周,毫無蛛絲馬迹,可尋,他再忖度地勢,憑想像力測出三絕書生許繼宗寄身的洞穴入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移開石塊,他發現了一些洞徑的殘迹,證明這爆炸是由内而外。
他絕望了,一百個三絕書生也得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