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台别院花殘木落,面目全非,殘枝敗葉之間,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具屍身,從衣服的标志上,可以看出是劍堡屬下的人。
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惡臭薰天,顯然被殺的時間至少在五天以上。
陰森凄涼之中,滲着濃厚的恐怖氣息。
張素娥和她的乳娘千手觀音田玉秀蹤影俱無。
是生,是死,成了一個難測的謎。
是什麼人下的手?
目的何在?
這些陳屍的劍堡高手,是有所為而來,還是天台别院的護衛者?
許劍仇百思不得其解。
他像是萬丈懸岩失足,又像是一下子掉入了極地冰窟之中。
事情的變化,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交托的三件願望,其中必須要在他死前完成的兩件,全部落空。
喪天手陶鈞的人頭,已被那自稱斷腸人的怪客取去!
張素娥生死不明!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他不知何向許繼宗交代?
許繼宗為了這三件願望,而把全部功力給了他,但他一件也無法替他完成。
恨,充滿了他的心頭,但,他恨誰呢?這些意外的發生,是誰之過呢?
他覺得他已欠下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一筆債,一筆永遠也無法償還的良心債。
不由仰首蒼穹,喃喃自語道:“我是罪人,不可寬恕的罪人!”
如果,他下山之後,不旁生枝節,直接去辦事,也許事情早辦妥了,難道這是天意,他注定了要做一個終生受良心責備的罪人?
許繼宗的話,又能飄傳耳畔。
“兄弟,難道你忍心使我埋恨千古,死不瞑目——”
他再次歇斯底裡的叫道:“我是罪人!”
突然——
一個幽靈般的聲音道:“閣下何罪之有?”
許劍仇大驚失色,俊目電掃之下,竟然毫無所見,不由大聲喝道:“什麼人?”
“嘿嘿嘿嘿!”回答的是一長串冷笑。
聲音飄忽,似遠還近,使人無法捉摸聲音來自的方位,笑聲之中,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意味,使人聽了不自覺的心冒寒氣。
許劍仇駭凜不已,憑自己的功力,竟然無法,捉摸聲音的來源。
“你到底是誰?”
“你問我?”
“難道還會有别人?”
“你一定要知道?”
“當然!”
“我叫斷腸人!”
斷腸人三個字,有如睛天霹靂,震得許劍仇腦内嗡嗡作響,想不到這斷腸人會出現在天台别院之中,激動無已的道:“你真的是斷腸人?”
“信不信由你!”
許劍仇一怔之後,大是振奮,他正在想如何能設法找到這神秘的斷腸人,弄清楚喪天手陶鈞失頭之謎,想不到會在此碰上——
他忽然又想起此地的慘事,莫非是這斷腸人所為?可能性極大——
“閣下可否現身一見?”
“沒有這個必要!”
“難道閣下見不得人?”
“被你猜對了!”
許劍仇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凝神注意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但,聲音依舊是那麼空幻。
飄缈,令人捉摸不定,氣急之下,旋身而起,在别院四周飛繞三匝,可是,任什麼也沒有看到,不禁氣呼呼的道:“斷腸人,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聲音立即道:“我非英雄,亦非好漢,隻是個斷腸人!”
許劍仇頓感狼狽不堪,他不能依聲音而發現對方藏身之所,這就算是栽了,對方不願現身,他确實毫無辦法,當下冷哼了一聲道:“斷腸人,喪天手陶鈞被割頭懸屍,是否閣下的傑作?”
“不錯!”
“為了什麼?”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許劍仇不由氣結,重重的哼了一聲,稍頓又道:“這些劍堡的高手也是閣下殺的?”
“不錯!”
許劍仇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
斷腸人的聲音又告傳來:“你來此是為了找人?”
許劍仇心中一震,忖道:“奇怪,他怎麼知道我來找人?”當下大聲答道:“閣下怎麼知道在下是找人而來?”
“這個不必問,反正你承認就行!”
“不錯,在下是找人而來!”
“找的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不錯,她們怎麼樣了?”
“你朝身後假山石洞裡一看!”
許劍仇一顆心幾乎奪喉而出,他料到事情決不尋常,轉身看處,假山洞裡隆起一堆新土,前面一塊石碑,上面刻着“義人千手觀音田玉秀”幾個字!
登時冷汗遍體,身形簌簌而抖。
張素娥的乳娘千手觀音田玉秀既死,那張素娥豈非也——他不敢再想下去,厲聲道:“千手觀音田玉秀是死在閣下的手裡?”
“你錯了,她不是死在我的手裡,倒是我埋葬了她!”
“她死在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