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式“天馬行空‘,緊随孟紅绡身側,輕飄飄地迅速飛渡!
此時孟紅绡從囊中取出千裡火折,打亮照路,黃慕楓則自肩頭拔下青鋼長劍,撥開藤葛,兩個人一先一後,迳往洞中走去。
在火折照耀之下,首先展露于眼前的,是一條通道,兩側石壁和頭頂上端十分光滑,隐約可見浮雕滿布,腳下亦頗平穩,沒有崎岖難行的感覺。
靠右首的石壁之上,并有三盞油燈,系分别就凸出的山石鑿成,形式頗為古雅,距離高低,大緻相等,外面一盞,去洞口不過三步,裡面一盞,位于轉角,顯系照路之用,最妙的是每盞燈内,居然還存有不少燈油,及幾根焦了頭的燈草。
孟紅绡邊以火折點亮油燈,邊向黃慕楓笑道:“楓弟,你道如何?是不是造化可人,蠻有意思?”
黃慕楓亦自面含微笑,應聲說道:“紅姊神功絕世,令人心服口服!”
孟紅绡佯嗔問道:“楓弟,我的意思并非向你誇耀功力,誰要你來捧我?”
黃慕楓道:“那麼紅姊的意思是……”
話猶未了,孟紅绡便已接口答道:“我的意思是說,單就這條通道的情況看來,我敢斷定,此洞不是什麼武林豪客潛修武學之處,就是哪位世外高人遁世隐居之所!”
黃慕楓奇道:“紅姊,從這三盞油燈看來,此洞固然有人住過,但你又怎能斷定是什麼世外高人或武林豪客呢?”
孟紅绡含笑說道:“楓弟,你大概未曾看出這油燈的位置隐合‘三才’方位,其中或許還有什麼奧妙可尋!”
黃慕楓聽她講得合情合理,不由無限欽佩地點頭說道:“紅姊,你真是心細如發,為什麼以前我就沒有想到這些?”
黃慕楓話才說完,蓦然覺得“以前”兩字頗有語病,如果孟姊姊注意聽了,怕不會立刻從這“以前”兩字,聯想到自己早就來過?因為起初尋找宿處之時,自己明明講了,這個洞穴是“前次經過此地,偶然望見”的,若叫紅姊聽出我以前已經來過,豈不是不合交友之道?交友之道,貴在推誠相處,何況還是結義姊弟黃慕楓越想越覺得愧對紅姊,焦黃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片紅霞!
為了掩飾窘态,并分散孟紅绡的注意起見,黃慕楓趕緊又接一句問道:“紅姊,你還說過‘蠻有意思’,又為什麼?”
孟紅绡此刻邊走邊在觀望石壁浮雕,對黃慕楓的神色變化,全未介意,及聽他再次發問,才漫聲答道:“楓弟,你看這些浮雕,刻的是什麼圖案?”
黃慕楓暗叫一聲“漸愧”!這此浮雕刻些什麼?自己以前為了營救心上人兒,突遭災變,幸經老前輩釣鳌居士攜來療治創傷,傳習他那“風雷雲雨”絕世劍法,在此洞栖息過一段時日,卻因容顔被毀,心灰意懶之餘,根本就對這滿壁浮雕所刻到底是些什麼圖案?未曾細加觀察!
如今經孟紅绡一問,黃慕楓這才認真地朝浮雕上望了一眼,然後微帶驚訝地問道:“紅姊,這些浮雕上刻的圖案,都是各種姿式的人像嘛!”
孟紅绡正色說道:“對了!人像姿式,變化萬千,說不定我們會從這些浮雕之中參研出某種罕見武學,豈不是‘蠻有意思’?”
兩人談談走走,已到轉角之處。
通道至此轉向右方,右壁之上又有油燈兩盞,高低距離,亦複相若,通道盡頭便是石室,占地似甚廣闊!黃慕楓猛觸靈機,急向孟紅绡問道:“紅姊,這幾盞油燈确有玄虛,前面三盞,隐合‘三才’方位,加上後面兩盞,不又正當‘五行’之數了麼?”
孟紅绡不禁由衷地點頭贊道:“對了!楓弟能觸類旁通,足見悟性秉賦,全都高人一等,将來定有大成!”
黃慕楓笑道:“紅姊,這回又輪到你捧我了!”
黃慕楓邊說邊向孟紅绡索過千裡火折,把裡面兩盞油燈一一點着,然後還鞘插好青鋼長劍。
此時五燈齊燃,前後通道,頓時大放光明。
借着通道壁上的燈光,兩人業已看清,石室隻有一間,當中隆起一座新墳!
墳頂也放着一盞油燈,看來很像青銅制成,卻已油盡燈枯,連所餘燈心也都一焦到底!
墳側散置半束紫草和一些淩亂的炊具。
此情此景,真把個多愁善感的黃慕楓看得一眶珠淚,孟紅绡冷眼旁觀,也不由滿腹驚奇!
孟紅绡無限關切地問道:“楓弟,你怎的見墳泣下,還說沒有什麼傷心往事?”
黃慕楓信手撕裂一角衣襟,就石室門外,右牆之上的那盞壁燈,飽沾油液,才舉步走進室内,将油液擠入墳頂油燈,并以将幹未幹的帶油襟布,扯成細條,做一燈心,放在燈裡,用火點着,随即肅立墳前,口中喃喃有詞地似在禱告什麼?
對他紅姊所問,竟充耳未聞。
就連千裡火折自手中跌熄,都未在意!
孟紅绡跟着他走到室内,俯身撿起火折,納回囊中,又向黃慕楓柔聲說道:
“楓弟,一座新墳,又惹起你的愁緒來了?”誰知道孟紅绡不問還好,這一問及,反倒撩動黃慕楓的往昔悲情,擡頭目注孟紅绡,隻叫得一聲“紅姊”!便索性嚎啕大哭起來!
孟紅绡憐在心頭,歎在口頭,暗暗念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