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志說道:“但我卻認為,幽冥教必然另有靠山。
”
岑浩然輕歎一聲,說道:“孩子,也許你的構想是對的,但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卻千萬不能再在第三者的面前說出,懂嗎?”
陳繼志點首道:“我懂,因為,我的想法,隻是一個假設,萬一構想錯誤,使楊大俠冤上加冤,那就太不應該了。
”
岑浩然又連連點首道:“孩子,你的确是長大了。
”
陳繼志星目一轉道:“這也是由衷之言?”
岑浩然點首道:“當然!”
陳繼志笑道:“那麼,你該履行以往的諾言了。
”
“諾言?”岑浩然一怔道:“什麼諾言呀?”
陳繼志神色一整道:“你曾說過,當我各方面都已成熟時,就将我的身世說明的。
”
岑浩然輕輕一歎道:“這事情,要說,得由楊天佑同你陳家的淵源說起才行,真是應了一句俗語:說來話長。
”
陳繼志笑道:“那不要緊,話長,慢慢談。
”
岑浩然又是一歎道:“雖然是十幾年以前的事了,但回想起來,卻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事一樣。
”
忽然,一個老家人氣急敗壞地奔了進來,大聲嚷着:“公子,不好了,夫人又殺了人啦!”
陳繼志蹙眉問道:“我娘方才還在家中,是幾時跑出去的?”
老家人苦笑道:“這個,老奴可不知道。
”
陳繼志接問道:“我娘在那兒?”
說着,人已站了起來。
老家人答道:“據那報信的人說,還是在阊門内的大街上。
”接着,又補充說道:“公子可得快點走,據說殺了很多人,目前還在混戰中……”
陳繼志“啊”了一聲道:“那是怎麼回事呢?”
老家人連連揮手道:“老奴不知道,公子快走吧!”
陳繼志沒再問話,立即長身而起,疾射而去。
說來也許是一種巧合,這一次陳紅萼殺人的地方,也還是前次朱家鳳所看到的,殺死那兩個浮滑少年的老地方。
殺人的手法也一樣,是活生生地,将人心摘出來的。
所不同的是:這一次被摘心而死的有三個,但被用重手法擊斃的,卻有五個之多。
由衣着上判斷,這已死的八個,都是異鄉人,也有九成以上是武林人物。
當然,這情形是不難想見的。
起因必然是陳紅萼瘋病發作,首先殺人,而那些被殺者的同伴憤而參加混戰,才造成目前的結果。
陳繼志到達之後,乃母陳紅萼已經離去,因而他所看到的,隻是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凄慘現場。
雖然這一次死的人特别多,但由于有前例可援,還是并沒費太多的手續,就由陳繼志将善後事料理好了。
可是,當他回到家中,看到了乃母已經安寝,想去找他的表舅岑浩然,繼續方才在獅子林的話題時,那位輕易不出門的岑浩然,居然獨個兒出門去了。
他,微蹙劍眉,向他那位美而豔的舅媽問道:“舅媽,表舅去那兒了。
”
前文中已經說過,他這位美豔的舅媽卞青蓮,娴靜溫婉,姿色也并不比陳紅萼多遜,如果岑浩然不駝背,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的,但以目前的情況而言,卻使人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之感。
卞青蓮淡淡地一笑道:“不知道啊!你表舅跟我說,很久不出門了,悶得發慌,要到外面去散散心,卻并沒告訴我要去那兒。
”
陳繼志苦笑了一下,沒接腔。
卞青蓮蹙眉問道:“聽說你娘毛病又犯了?”
陳繼志點點頭,輕輕地歎了一聲。
卞青蓮正容接道:“繼志,你也不用難過了,俗語說得好,吉人天相,聽說,這次楊大俠又請來一位神醫,不久就要到達這兒了,隻等神醫一到,你娘的毛病,也就沒問題了呀!”
陳繼志苦笑了一下,說道:“但願如此。
”
頓飯工夫過後,陳繼志改裝易容,以一位中年文士的姿态,進入大街上的一家茶館中。
當然,他也是悶得發慌,才想到去公共場所聽聽那些有關他陳家與楊天佑之間的傳說。
他知道,經過乃母方才的又一人殺人行動之後,今宵的傳說,必然會更多,不論男女老幼,大都是認識他的,如果不改裝易容,則有他在場,必然是聽不到什麼的。
由于是夏夜,飲茶納涼,一面天南地北的胡扯,也算是人生一快。
因此,茶館的生意特别好,算得上是座無虛席。
在小二的張羅之下,陳繼志總算獲得了一個座位,不過,那是與一位外地裝束的商人共用一張茶幾。
陳繼志坐下之後,向那商人禮貌地點點頭笑道:“打擾兄台了。
”
那商人笑道:“那裡,那裡,老兄太客氣啦!”
茶館中人多嘴雜,但話題卻全都是集中在方才陳紅萼殺人的這件事上。
陳繼志謙笑着,遊目四顧間,那商人又含笑接問道:“兄台是本地人吧?”
陳繼志點首接道:“是的。
”
那商人歉笑道:“很抱歉,我還沒請教兄台貴姓?”
陳繼志順口回答道:“敝姓陳,耳東陳。
”
“啊!原來是陳兄。
”
“閣下貴姓,仙鄉何處?”
陳繼志口中敷衍着,他的耳朵,卻在搜集周圍的資料。
那商人含笑答道:“敝姓王,草字長亭,小地方‘金陵’,此行是收購蘇繡而來。
”
蘇繡與湘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