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生前的冷漠,隻是更蒼白些。
東方慧抱起韓尚志屍身,慘白的唇瓣,印上了他冰冷的嘴唇!
“志哥,我幻想着有一天我倆互相依偎,喁喁情語,現在……如願以償了,可是,你……已不再睜眼,你冰涼得可怕!”
她抱他僵直冷硬的屍體,出了土穴,把土還原,然後,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那她方才停身的山崗。
她揀了一處平陽之地,把他的屍身輕輕放下。
“志哥,就是這裡,你滿意嗎?”
她抓下頭上既髒且亂的假發,露出如雲秀發,抹去了臉上的藥膏,一個美如天仙的面龐出現了,接着,她腿下破檻的外衣,出現苗條的身段。
“志哥,這就是我,這就是你的慧弟,你看呀!為什麼不睜開眼來,志哥,你曾說我的名字有點像女人,我原本就是女人呀!”
“志哥,小叫化從此死了,世間再沒有小叫化其人,我要以本來面目出現江湖,我活下去的目的是要為你報仇,我要‘天齊教’付出百倍的代價!江湖中沒有人認識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出過江湖,這是第一次,但我易了容!”
“我該叫什麼?……未亡人!對,未亡人:我是你的末亡人!”-
陣喃喃低訴之後,她開始以掌力劈墓穴,片刻工夫,已掘成了一個徑丈的深坑,然後她把韓尚志的屍身,平放在坑底的一側,空下了另一邊,喃喃的道:“志哥,這一邊是我的!”
她凝注着韓尚志冷僵的面龐,一目不瞬。
這是最後一面,以後,時間會把屍身改變成枯骨。
西邊天上彩霞抹,天,已接近夜的邊沿。
東方慧再一次吻了韓尚志的面龐,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她真想就此和他同眠不起。
“志哥!别了,但我向你說再見,不久,我就來永遠陪伴你!”
她艱難的出了墓穴,尋到幾塊石闆,小心翼翼的堆砌好,蓋上,然後覆土!
墓前,她堅了一聲墓碑,用大力金鋼指,并排刻上:
“冷面人韓尚志,小叫化東方慧之合冢”十五個大字。
她笑了,是慘然的笑!
紅霞已收,夜幕低垂。
東方慧拜倒墓前,眼角再度滲出了血水,祝禱道:“志哥,别了,你英靈有知,保佑小妹早日替你了此血仇,實現同墳之願!”
祝畢,站起嬌軀,凄聲高吟道:“萬丈情絲已寸斷,莫教空山泣杜鵑……别了,志哥:“
身影,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這一天中午時分,韓尚志的墓前,出現了兩個神秘的女人,兩人都面蒙白紗,從裝束和身材上可以看出是一個少女和一個中年婦人。
那少女首先開口道:“媽,這東方慧可算是個癡心女子,她在碑上刻了兩個人的名字是什麼用意?”
中年婦人道:“她準備替他報仇之後,一死相随,生不同裳死同墳!”
“媽,你為鬼堡何不告訴她真相?”
“不能,目前的悲劇還可設法防止,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後果就難料了!”
“可是她報仇的對象……”
“孩子,她不可能完成報仇之願的!”
“為什麼?”
“她目前的身手,闖蕩江湖則可以,如談報仇那就差得遠了,她唯一的可走途徑,是回家去再練絕技,但她-回家,就無法再脫身……”
“這又為什麼?”
“她是背父逃出來的,回家之後,她父親勢必不再讓她出來……”“那樣會不會發生更不幸的後果?”
“希望不會!”
“希望不會?”“那就是說可能會發生的了?”
“成份不大!”
“媽,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為了防止更大的悲劇!”
少女搖了搖頭,聲音突然變得激動的道:“媽,您這樣做,必有深意?”
“當然!”
“對于東方姑娘和韓尚志的來曆。
我是否可經知道得清楚一點?”
“不!孩子,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中年婦人聲音中充滿廠凄黯之慨,少女似不滿意她媽媽對她的神秘态度,不再開口說話,墳場時陷入-片死寂。
“孩子,把墓打開!”
“媽,我忽然覺得有點怕!”
“怕什麼?”
“如果說萬-他不會醒轉,就此長眠……”
中年婦人,似乎一震,道:“不會的,‘龜息大法’乃上古奇學,不會出差錯的!”
“我始終認為當初太過冒險了-點?”
“我何嘗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不顧-切的救他。
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那我十多年來的苦新孤詣,合垢忍辱,将全部付之東流!”
“媽,您為什麼對女兒還要如此諱莫如探?”
“事情有-天你會知道,現在告訴你有害無益!”
“媽,您看這姓韓的……”
“怎麼樣?”
“他……可算是人中之龍……”
“孩子,你莫非對他有意?”
少女低下了頭,撫弄衣角。
中年女人突地厲聲道:“孩子,不可以,決不,記住,你不能對他稍動情感,決不可以、别問為什麼.将來你會知道,現在一切要聽我的去做!”
少女默然挪動嬌軀,走近墳台,纖掌連揚、土石飛揚之中,墳墓立被震開、她下去揭開石闆,韓尚志面目如生,靜靜的躺在穴中。
“孩子,抱他上來!”
“媽,我……不!”
“為什麼?”
“我不要抱他!”
“可是在不久前。
他受傷之時,你已抱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