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克萊門紮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邁克,睡一會兒吧!醒來時你就會見到我的哥哥。
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正像你父親一樣,那麼灑脫,那麼堅強,他是這一帶的老闆,不用擔心克羅斯。
”
邁克爾和衣而睡。
他雖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他的頭腦仍然很活躍,使他無法入睡。
盡管他已經關閉了厚厚的百葉窗,卻仍然能感到早晨陽光的酷熱。
還可以聞到鮮花和檸檬樹濃郁的香味。
他思索着過去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皮西奧塔和安東裡尼為何能如此自由地四處行走?吉裡亞諾為什麼在這個最不合時宜的時候決定把唐-克羅斯看作敵人?這種過失不是西西裡人的方式。
畢竟,這人作為亡命徒在山裡生活了七年,确實已受夠了。
他一定想過更好的生活,但不可能是這兒,肯定在美國。
他确有這樣的打算,否則他不會在先他之前将懷孕的未婚妻送到美國。
這種明确的想法使他認識到,這一切不解之謎的答案是吉裡亞諾決心要最後一擊。
他根本不怕死在家鄉的土地上。
他有一些拖延到最終結局的計劃和密謀,他,邁克爾,不可能意識到這樣的結局,因此他必須異常謹慎小心。
因為邁克爾-科萊昂并不想死在西西裡。
他不屬于這種獨特神話的一部分。
邁克爾在寬敞的卧室裡醒來,打開了懸挂在陽台外面的百葉窗。
陽台由白色的石頭砌成,在朝霞中閃爍。
在陽台下面的地中海,猶如一塊深藍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天邊。
排紅色的條紋像帶子一樣穿過水面。
點點漁船,揚帆起航,漸漸地消失在遠方。
邁克爾觀看幾分鐘,完全陶醉在大海的美麗景色和北海岸壯麗的埃裡斯峭壁之中。
房間裡全是些笨重而又質樸的家俱。
桌上有一隻藍色搪瓷臉盆和一壺水。
一條粗布棕色毛巾搭在椅子上,牆上挂着聖徒和懷抱幼兒耶稣的聖母瑪利亞的油畫。
邁克爾洗了臉,然後離開了房問。
彼得-克萊門紮正在樓下等他。
“啊!邁克爾,你看起來好多了。
”克萊門紮說,“美美地吃一頓會恢複你的力量的,然後,我們再談論事情。
”他領着邁克爾進了廚房,那兒有一張長木桌。
他們坐了下來,一位老婦人身着黑色服裝,神秘地出現在爐旁,為他們倒了兩杯咖啡,然後同樣神秘地拿出了一大盤雞蛋和臘腸放在桌子上,從烘箱裡拿出烤得黃黃的一大塊圓面包,便消失在廚房那邊的房間裡。
她并不接受邁克爾的謝意。
正在那時,一個男子進了房問。
他比克萊門紮年長,但他倆看起來非常相象,此時邁克爾立刻意識到,這就是唐-多梅尼克-克萊門紮,彼得-克萊門紮的哥哥。
唐-多梅尼克的穿着與衆不同。
他穿的黑色天鵝絨褲子塞進了堅實的棕色靴子裡。
他穿了一件褶邊袖子、白色絲織襯衣和一件黑色長背心,頭上戴着一頂短沿帽,右手拿着一條執鞭,順手扔進了角落裡。
邁克爾站起來迎接他。
唐-多梅尼克-克萊門紮友好地擁抱了他。
他們一起坐在桌旁。
唐-多梅尼克具有一種天生的威嚴和統帥的神态。
這使邁克爾想起了他自己的父親。
他也有那種同樣老式的顯貴,雖然他體現出兄長對反複無常的弟弟的一種寬容的慈愛,彼得-克萊門紮對他的兄長仍然有些懼怕。
這些使邁克爾感到既驚訝又有趣。
彼得-克萊門紮是他父親回到美國後最信賴和最離不了的得力幹将。
唐-多梅尼克雖然眼睛裡閃着光芒,但依然嚴肅地說:你的父親,唐-科萊昂,把你交托給我來照看,對我來說是一種最大的榮耀。
現在,你能解釋我的好奇心了。
我這兒的飯桶弟弟,他在美國的成功,正如他自稱的那樣了不起嗎?我從不相信我的弟弟能殺死一頭豬,他的職務已經升得那麼高嗎?唐-科萊昂真的把他當作他的得力人物?他說他指揮過一百多人。
我怎麼能相信所有這些呢?他一邊說着這些話,一邊喜愛地輕輕拍着他弟弟的肩膀。
“全部是事實。
”邁克爾說,“我父親總說如果不是你的弟弟,他還在賣橄榄油呢。
”
他們都大笑起來。
彼得-克萊門紮說:“我也會在監獄中度過我生命中大部分時間,他教會了我如何使用頭腦,而不是隻知道用槍。
”
唐-多梅厄克歎息着:“我僅僅是一個窮鄉村的農民,鄰居們到我這兒來要求保護,的确是這樣的。
在特拉帕尼這兒,他們說我是位要員。
他們稱我‘不忠實的人’,因為我不按照唐-克羅斯的旨意辦事。
也許這并不明智,也許教父會找到和唐-克羅斯相處更融洽的方法。
但是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我可能不忠實,但僅僅是對那些沒有廉恥的人。
唐-克羅斯把情報賣給政府,對我來說那就是一種可恥行徑,不管那有多麼巧妙的理由。
老辦法仍然是最好的,邁克爾,在今後的幾天裡,你将會明白這些。
”
“我相信我會的,”邁克爾有禮貌地說,“我一定謝謝你現在給我的幫助。
”
“我有事要做。
”唐-多梅厄克說,“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派人去找我。
”他撿起執鞭出了門。
彼得-克萊門紮說:“邁克爾,你父親出于他的友誼和對吉裡亞諾父親的尊敬,同意幫助圖裡-吉裡亞諾出國。
但你的安全第一。
這兒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