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些人;他們僅僅騎着馬默默地往返走動。
農民們打開了糧袋,投去了酒瓶的瓶塞,好像希望這些馬将會感到厭倦,把這幾個守護惡神帶走。
他們中大部分是男人,隻有少數女人,賈斯蒂娜姑娘和她的父母親也在其中。
他們的到來是為了表達對殺害西爾維奧-費拉的劊子手們的挑戰。
然而沒人敢于越過馬匹緩慢行走的那條路線,也不敢索取根據法律的規定屬于他們的土地。
他們的退縮不僅僅出于恐懼,這些騎馬的人均為“受尊敬的人”,他們實際上是當地的法律制定者。
“聯友幫”已經建立了自己的無形的政府,比羅馬政府更加行之有效。
有小偷或竊走牛和羊的喊嗎?如果受害者把案情告訴武裝警察,他絕不會重新找回他的财物。
但是,假如他去拜訪這些黑手黨頭目并付給百分之二十的費用,丢失的牲畜便會找到,而且他将得到不會發生類似情況的擔保。
如果一名性格暴虐的惡霸由于一杯酒而殺死了某個無辜的工人,由于僞證的證詞和保密禁規的法令,政府難以判他的罪。
假如受害者的家人去找這六位受尊敬的人中的一位,那麼,既能得到複仇也能伸張正義。
在貧困居住區的一些慣偷将被處決,家庭之間的曆史舊怨會得以體面地調停,有關土地邊界的争端可以在沒有律師的情況下解決。
這六人就是法官,他們的意見不能被提起上訴或不予理睬,他們的懲罰嚴酷,不能逃避,除非你移居外國。
這六人在西西裡擁有連意大利總理也不能實施的權力。
因此,人群依然呆在奧洛托親王的圍牆之外。
六位黑手黨頭目騎着馬并不靠在一起,因為那是虛弱的表現。
他們相互分開,俨然獨立自主的國王,每人帶着各自獨特的令人生畏的神态。
最讓人害怕的是騎在雜灰色馬上的唐-西亞諾,他來自比薩奎諾鎮,六十多歲,他的面色和他的坐騎的毛色一樣灰且雜。
26歲時他已成為一名傳奇人物,當時他暗殺了一位在他之前的黑手黨頭目。
這個人曾謀殺了唐-西亞諾的父親,那時唐本人還是一個12歲的孩子,西亞諾為了報仇足足等了14年。
那一天,他從一棵樹上跳下來落在那人的馬上,從後面-住了他,迫使他驅馬穿過鎮裡的主要大街。
當他們騎着馬走在人們的面前時,西亞諾把他劈成數塊,割掉了他的鼻子、嘴唇、耳朵和**,然後抱着血淋淋的屍體在死者的家門口驅馬炫示。
從那以後,他一直用殘忍、嚴酷的手腕統治着他的轄區。
第二位黑手黨頭目是皮亞尼-戴格裡西鎮的唐-阿紮那,他騎着一匹黑色的馬,耳朵尖的毛為紅色。
他是一位鎮靜自若,深思熟慮的人,他認為一場争端總有兩個方面,所以拒絕因政治目的去殺害西爾維奧-費拉,多年來他确實從中斡旋保住了費拉的命。
費拉的遇害使他悲痛,但是他無可奈何,因為唐-克羅斯和其他黑手黨頭目堅持要在他的地區殺一儆百而且刻不容緩。
他的統治裡探合了憐憫與仁慈,因此他是這六位暴君裡最讓人喜歡的。
可是現在當他騎在馬上,面對廣大人群時,他的面孔嚴峻,他内心的一切疑慮已蕩然無存。
騎在馬上的第三人是來自卡爾塔尼塞塔的唐-皮杜,他的馬的馬勒上裝點了些鮮花。
人們都知道他對阿谀奉承特别敏感,擺着一副高傲自負的模樣,迷戀權力以及扼殺青年人的願望。
在一次村莊的節日活動中,一個年輕的鄉村豪俠使得當地的女人們為之傾倒,因為他跳舞時腳上系着鈴擋,穿着在巴勒莫裁制的綠色絲綢面料的衣褲,他邊唱歌邊彈奏着馬德裡制造的吉他。
唐-皮杜被這鄉間情人節上表現出的餡媚行為所激怒,女人們居然不崇拜像他這樣的真正的男子漢而迷上了這個矯揉造作,女人味十足的青年,對此他大發雷霆。
節日之後,再也沒有看到那青年人跳舞,而是在通往他的農場的路上發現了他的屍體,身上布滿了子彈孔。
第四位黑手黨頭目叫唐-馬庫齊,來自維拉穆拉鎮,是個有名的禁欲主義者,像古老的貴族一樣,他在家裡設有自己的小教堂。
唐-馬庫齊生活非常簡樸,盡管有點裝模作樣。
從他個人來看,他是個窮人,因為他拒絕利用自己的權力去獲利。
但是他盡情地享受那份權力;他不厭其煩地竭盡全力去幫助他的西西裡同鄉,但是他也是“聯友幫”的舊習慣的忠實信徒。
他處決了他的最寵愛的侄子而變得名聲大震,因為他的侄子幹了件可恥的事,違反了保密禁規的法律,向警方傳遞情報以對付一個對立的黑手黨派系。
第五個騎馬的人是帕提尼科的唐-布克西拉。
以前,圖裡-吉裡亞諾被剝奪了公民權的時候,在性命攸關的那一天,他為了他外甥的利益去拜訪過赫克托-阿道尼斯。
如今,五年以後,體重增加了40磅,他依舊身穿舊式的農民服裝,盡管在這五年中他已變成了大富翁。
他的殘暴中帶有寬容,但他不能容忍欺騙,處死了許多竊賊,完全同18世紀英國高等法院法官們的判決一樣,連小扒手也免不了死罪。
最後一個人是吉多-昆德納,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