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不能和她見面。
她哭泣着表示反對,最後他隻好向她說明了他的真實身份。
她大為震驚。
他平時的舉止是如此和順,他的性格是如此溫厚,然而他卻是吉裡亞諾的大名鼎鼎的頭目中的一員。
她狂熱地和他**,使他很高興。
他倆和三個孩子度過了一個幸福的傍晚。
特拉諾瓦教他們打牌,他們赢了,他就給他們真正的錢,這讓他們高興得大笑。
孩子們上床睡覺後,特拉諾瓦和寡婦繼續**直至天明。
然後特拉諾瓦準備告辭。
在門口他倆最後一次擁抱在一起,随後特拉諾瓦快步走上小街,進入天主教堂前的主廣場。
他感到身體裡有一種幸福的滿足感,心情舒暢。
他放松了警惕。
早晨的空氣被馬達的轟鳴聲打破。
三輛黑色轎車朝着他飛速駛來。
武裝人員出現在廣場四周。
其他武裝人員從汽車上跳下來。
其中一人對他喊叫,讓他舉手投降。
特拉諾瓦朝着教堂看了最後的一眼,教堂四周的壁龛裡安放着聖徒的塑象;他看見了那些藍黃相間的陽台,升起的太陽照亮了蔚藍色的天空。
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這種景觀,七年的運氣結束了,僅留下一件他要做的事。
他奮力一躍,好像他要躍過死亡,将自己投入一個安全的天地。
随着他的身體飛向一邊,接着往地上墜落時,他抽出手槍射擊。
一個士兵搖搖晃晃地後退,一隻膝蓋跪到地上。
特拉諾瓦試圖再次扣動扳機,可是正在那個時刻,上百發子彈彙聚到他的身上,将他的身體炸成碎片,炸得骨肉脫離。
有一點他還算幸運――這一切發生得非常迅速以至于他來不及搞清楚他的女人是否背叛了他。
特拉諾瓦的死給吉裡亞諾帶來一種毀滅感。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勢頭已過。
他們不再可能舉行成功的反擊,他們再也不能隐蔽在深山裡。
然而,他依然在考慮着他和他的頭目們将搞一次突圍,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時間非常緊迫。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要做,因此他召來了卡尼奧-西爾維斯特羅下士。
“我們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他對西爾維斯特羅說,“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在英國有一些朋友,他們會保護你。
現在是你走的時候了。
我允許你走。
”
西爾維斯特羅下士搖搖頭。
“隻要你安全到達美國,我就可以走。
你仍然需要我。
你知道我決不會背叛你。
”
“這我清楚,”吉裡亞諾說,“不過,你知道我對你總懷有感情。
你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土匪。
你是一名戰士和警察。
你總是留有一顆守法的心。
因此,當這一切都結束之後,你可以開創你自己的生活。
我們其他人對此會感到很困難,因為我們永遠都是土匪。
”
西爾維斯特羅說:“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土匪。
”
“我也不,”吉裡亞諾說,“七年來我幹了些什麼?我認為我是為正義而戰。
我盡力去幫助窮苦人。
我希望使西西裡獲得自由。
我想做一個好人。
但這是一個錯誤的時代,錯誤的手段。
眼下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挽救我們的生命。
所以你必須到英國去。
我将非常高興地知道你脫離了危險。
”然後他擁抱西爾維斯特羅,“你一直是我的真正的朋友。
”他說,“這是我的命令。
”
黃昏時,圖裡-吉裡亞諾離開山洞,前往巴勒莫郊外的卡普奇尼修道院,他将在那兒等候阿斯帕紐-皮西奧塔的消息。
那裡的一位修道士是他一夥的秘密成員,負責修道院的陵寝。
數百具木乃伊屍體安放在這些陵寝裡。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幾百年裡,富人和貴族家庭有一種風俗,那就是,将服裝釘在修道院的牆上,他們希望死後穿着這樣的服裝下葬。
在他們的葬禮後,他們的屍體被送到修道院。
那裡的修道士們在保存屍體方面都是技術能手。
他們将屍體放在文火上烤六個月,然後對屍體的軟部位進行幹燥處理。
在幹燥過程中,皮膚皺縮,相貌被扭曲成各種各樣的死亡怪相,有的神态恐懼,有的面目在笑,看起來可怕極了。
最後給這些屍體穿上留給它們的那些服裝後安放在玻璃棺材裡。
這些棺材放在牆裡的壁龛裡,或者用玻璃繩串起挂在屋頂。
有些屍體坐在椅子上;有些靠牆而站;有些被存放進玻璃盒子裡,像穿服裝的玩偶。
吉裡亞諾在陵寝的一塊潮濕的石頭上躺下,用一具棺材當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