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少,不過像今天這樣,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還是不多見的。
那一瞬間,是生,是死,至少考慮了兩秒。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當時張立也滑脫,那多猶豫的一秒,就可能造成他下面的人全部跌落。
巴桑蹲守在一旁,紅色的閃光映在眼中,使他看起來就像潛伏在暗夜裡的狼,正回憶着昨天深夜那種危險的感覺。
隻要沒有想明白,他就會繼續保持高度的警惕,哪怕身在絕對的黑暗中。
胡楊隊長将皺巴巴的煙盒遞過去,道:“來一根?”
巴桑豎起手掌拒絕道:“不。
”
胡楊隊長深深吸了口煙,惬意的薄霧從口鼻緩緩噴出,接着用自嘲的口吻說道:“今天……我……”
巴桑站起身道:“不用說什麼,不管誰在你下面,都會那樣做的。
我們是一個群體,在雪山上你做過的事,我沒有忘記。
”
胡楊隊長良久地看着巴桑,一口接一口地吞雲吐霧,半晌才說道:“你是一個兵,經過戰火洗禮的真正士兵。
”
巴桑眺望着遠方黑暗,眸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很久才回答:“隻是,我的戰友,都去了另一個地方。
”說着,冷漠地盯住胡楊隊長道:“和你的隊員一樣。
”
胡楊隊長愣住了,仿佛陷入沉思,直到煙蒂燒到他的手指,才趕緊捏住煙屁股再猛吸兩口,熄滅煙頭,站起來,滿懷同情地拍了拍巴桑的肩。
他知道,如果香巴拉真是巴桑他們曾到過的地方,那麼,這裡就是他的戰友的葬身之所。
胡楊隊長安慰道:“我一直以他們為榮,他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除了在醫院裡,我還從未見到哪位隊友帶着不安、驚恐、後悔和懊惱而離開。
他們走的時候,都知道自己要死了,很平靜,很滿足。
過去,我一直很奇怪,以為那種表情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今天,割繩子前的一刹那,我也感到很平靜,思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
一陣窸窣聲,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胡楊隊長問道:“是誰?”
巴桑道:“強巴少爺,怎麼不睡?”
來人正是卓木強,他輕輕道:“你也沒睡?是因為昨天晚上……”
巴桑心頭大驚,但表面依然淡淡道:“你也感到了?那種感覺,很是特别。
”
卓木強道:“嗯!是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
胡楊隊長道:“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卓木強于是将昨天夜裡忽然的警覺告訴了胡楊隊長。
胡楊隊長聽完後驚訝道:“有這樣的事!雖然那個村落很大,但沒多少可以隐蔽的地方啊!會是什麼人在監視我們呢?”
巴桑道:“不是那麼簡單!我可以告訴你們,昨天晚上,我隐約感到,那種感覺喚醒了我的某部分記憶,和我的那些隊友的死亡有關!”
卓木強心頭一驚,随即,巨大的喜悅湧了上來。
“說什麼呢?巴桑大哥,又想起什麼了嗎?”人頭隐約鑽動,卻是嶽陽、趙祥、張立幾個也來湊熱鬧。
卓木強道:“你們幾個,怎麼還不睡?”
嶽陽道:“聽到強巴少爺出來了,就跟來看看。
”
胡楊隊長道:“你警覺性倒是蠻高的,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
”
嶽陽“嘿嘿”兩聲。
張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
“是啊,是啊!”趙祥也附和。
六個人在帳篷外平台上小聲地讨論起來,沒多久,肖恩也走出來,加入其中。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嶽陽最先發現道:“奇怪!怎麼今天我能看清你們的臉?”
衆人這才發現,今天晚上居然有光亮!要知道,以往香巴拉的夜晚,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再擡頭一看,大家皆是目瞪口呆。
3、第二層平台
香巴拉由三層平台組成,可他們一直以來看到的,僅有底層和第二層。
第三層平台和更上方的位置,始終都被雲霧包裹着,不見真容。
但這個夜裡,香巴拉一反常态,如同初夜的新娘,隻蒙了一層薄薄的面紗,煙雲散盡,月光灑下一片神聖的潔白。
頭頂那一彎藏在雲霧中的狹長縫隙,如今看得真切。
他們身處的地方,乃是兩道山脈之間的峽谷,說成一道山脈裂隙也無不可。
兩壁數座山峰屹立,皆向峽谷中心傾斜,略彎成狼牙形。
若是将之比作蓮花花心,從蓮台之上,看那尚未綻開的蓮花,也該是如此吧!
裂谷中心,竟然綴滿星辰,好似銀河拉近了百倍,一輪玉盤從縫隙的一邊探出頭來,純白無瑕,光豔照人。
“月……月亮啊!”衆人無不歡欣鼓舞。
原以為已經與世隔絕,不知身在何處,如今見到久違的月亮,叫人如何不激動?這至少證明,他們仍在地球上某個不為人所知的角落,而非墜入地獄深淵。
原本已睡去的唐敏、亞拉法師等人聽到呼喊,也來到帳篷之外,愕然發現,謎一般的香巴拉,此刻完全呈現在眼前。
“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唐敏雀躍道。
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