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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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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面穿一身好匪氣的衣服的,倒是誰啊?” “他!大奶奶,你是說穿一件百蝶繡花大褂兒的那位大爺嗎?” “是啊!” “大奶奶,你恐怕不大出門,連這位大爺都不知道?”跑堂的說,“他就是澂貝勒,澂大爺。

    ” “澂貝勒!”奎大奶奶沒有見過聽說過,“你是說六王爺府裡的澂貝勒?怪道,誰有那麼飛揚浮躁的樣兒!” 一句話未完,隻聽有人說:“來了,來了!”接着便聽車走雷聲,塵頭大起。

     奎大奶奶帶着小雲,也在隔着竹籬笆向東凝望,滾滾黃塵中,駿馬拉着輕車,飛馳而來,長鞭“刷啦,刷啦”,沒命地打在馬股上,馬也是沒命地往前奔,行人紛紛走避,那一片急迫驚險的景象,着實驚心動魄。

     七八輛飛車,轉眼将到面前,小雲眼尖,指着第一輛車說道:“不就是那位大爺嗎?” 果然是澂貝勒,禦一匹神駿非凡的黑馬,配着他那身黑衣服,格外顯眼,那輛輕車也漆成黑色,但車檐懸的是深紅絲線的流蘇。

    前後左右鑲十三方玻璃,奎大奶奶知道,這就是這種車子名叫“十三太保”的由來。

     當然,車也好,馬也好,總不及對人來得注目。

    跑飛車不隻講究快,更得講究穩,坐在車轅上的澂貝勒,手執缰辔,控制自如,腰闆挺得筆直,上身不動,辮梢不搖,那模樣真是“帥”極了。

     雖是那樣風馳電掣,澂貝勒依然保持從容閑逸的神态,左顧右盼之間發現了奎大奶奶,立刻抛過來一個甜甜的笑容,微微颔首,作為招呼。

     于是,好些看熱鬧的人,轉臉來看奎大奶奶,使得她又窘又得意,心裡是說不出的那種無可捉摸的好過的滋味。

     車過了,人也散了,她卻戀戀不舍地,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留在“小有餘芳”? “大奶奶該回家了吧!” “嗯。

    ”奎大奶奶懶洋洋地站起身來,付了茶錢,扶着小雲的肩走了出去。

     一出門,迎面就看見澂貝勒那名俊仆,搶上來請個安說:“大奶奶,我家大爺關照,送大奶奶回府,車在這兒侍候着。

    ” 手指處,隻見一輛極華麗的後檔車,停在柳蔭下,車夫掀起了車圍,在等着她上車。

    奎大奶奶遇見這樣突兀的事,一時竟不知如何應付了。

     “大奶奶府上,不是在東直門大街金太監胡同嗎?” “咦!”奎大奶奶不由得問:“你怎麼知道?” “府上也是大宅門,怎麼會不知道。

    請上車吧!” 有此一番對答,奎大奶奶撤去了心中的藩籬,帶着小雲上車。

    車走如飛,一進了城,七彎八繞,讓她迷失了方向,等下車一看,卻不是自己家裡。

     “這是什麼地方?” “大奶奶,你進去一看,就知道了。

    ” 這些地方錯不得一步,奎大奶奶如果執意不肯往裡走,自然無事,這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澂貝勒人物俊俏,起居豪奢,奎大奶奶居然就安之若素了。

     那鎮國公兆奎,丢了老婆,自然着急,向步軍統領衙門和大興、宛平兩縣報案尋查,久無消息,直到三個月後,查封一家戲園,方始發現。

     是康熙十年定下的禁例,“内城永行禁止開設戲館”,但日久頑生,開了抓、抓了開,隔多少年便要這樣來一回。

    那一次也是巡城禦史指揮兵馬司官員和差役,封禁東城一家戲園,有個兵馬司副指揮認識奎大奶奶,發覺她也在座聽戲。

     再一細看,憬然而悟,悚然而驚,知道兆奎的老婆是丢定了,因為當奎大奶奶起身走避時,有四個壯漢前後夾護,那兵馬司副指揮也認得他們,是恭王府的護衛。

    常随澂貝勒一起出入的。

     不論如何,形迹總是敗露了。

    不過兵馬司雖歸巡城禦史管轄,卻不敢将此事貿然呈報,怕巡城禦史參上一本,事情鬧大,跟澂貝勒結了怨,不是件當耍的事。

     公事隻能私辦,兵馬司正副指揮登門拜訪,還見不着澂貝勒,由管事的接談,宛轉訴明來意,希望私下說和,讓鎮國公兆奎自己來銷了案,免得懸案不決,彼此不便。

     和是可以,為了讓兆奎另娶一房妻子,拿幾百兩銀子出來,不算回事,就怕這一來授人以柄,一狀告到宗人府,是骙王在當宗令,必定會有嚴峻的處置。

    載澂什麼人都不怕,就是畏懼他這位五伯父,所以聽得管事的報告,面有憂色。

     “唉!”他歎口氣,埋怨奎大奶奶,“我早就說過,你少出去,果然就惹了禍了!” “哼!”奎大奶奶氣鼓鼓地說,“三個月的工夫,就去了一趟前門,趕了兩趟廟會,連今天算上,包裡歸堆才四回,還算多嗎?什麼‘惹了禍了’,這象你澂大爺說的話嗎?” “你不懂,隻要跟宗人府沾不上邊,我就不怕,你不知道我們那位五大爺的撅脾氣!嗐,夠瞧的。

    ” “那麼,你說怎麼辦呢?” “依我說,”澂貝勒想了想答道:“先回去住兩天,把你那口子敷衍好了,随後再想辦法。

    ” “哼!你倒說得好,”奎大奶奶臉色突然變得嚴重了,“你想就此把我扔掉,可沒有那麼容易!别人怕你澂貝勒,我可不在乎,要不信你就走着瞧!” “你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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