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衣衫,站在衆人面前大聲宣布。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喽啰們一聽是外人作亂,精神頭更加足,呐喊聲響徹湖面。
“有黑心賊跟外人勾結,試圖把整個巨野澤交給姓楊的和姓王的!”杜鵑故意不提六當家韓建紘與八當家劉肇安的名字,繼續向麾下煽動。
煽動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巨鹿澤雖然隻是個匪窩,但土匪們在不出門打劫時,也曾開墾了不少荒地,加蓋了不少茅草屋。
可以說,他們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新家。
如果造反者隻是想謀奪張金稱的位置,大夥還未必能同仇敵忾。
可既然造反者已經與楊公卿、王當仁這兩個吃了大夥半年糧食的白眼狼勾結起來了,就别怪大夥對他不客氣了。
小心翼翼地朝程名振方向看了一眼,杜鵑沒從對方臉上看到任何不快。
這使得她的信心更足了一些,用刀尖向距離錦字營最近的一個營地指了指,大聲道,“那是五當家的營地,叛賊正勾結外人,堵住門口不讓五當家麾下的弟兄們出來救火。
跟我去把叛賊殺光,别讓他們繼續在咱們這裡糟蹋”
“得令!”衆喽啰答應一聲,成群結隊向“林”字營跑去。
杜鵑點手叫過幾個騎着馬的心腹,命令他們給自己和程名振各讓出一匹坐騎,然後又命人爬上寨門,将“錦”字大旗拔下來,親手舉高高地舉起。
三千名臨時拉起來的弟兄人數雖然不算多,卻已經是此刻建制最完整的一支隊伍。
一邊走,杜鵑根據程名振的建議一邊傳令調整隊形和兵種排列,待走到了林字營附近,攻擊次序已經排列完畢。
圍堵“林”字營的喽啰本來人數就不多,完全靠裡邊的人缺乏組織才占據了上風。
被杜鵑督軍從側翼一沖,轉眼間便潰了下去。
清理完了“林”字營外圍的叛賊後,一邊搖動着手中大旗,杜鵑一邊沖着營内惶惶不安的喽啰們喊道:“郝當家是我的師父,他被楊公卿和王當仁困在張大當家的主營裡了,我這個當徒弟沒什麼本事,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師父被人追殺。
你們中間是男人的,就拎着兵器跟上。
不是男人的就躲進被窩裡去,别出來丢人現眼,也别想着給我礙手礙腳!否則,我認得你,我手中的刀可不認得你!”
“願意跟着七當家!”“林”字營的弟兄正找不到主心骨,聽杜鵑如此一說,哪個還肯退後。
況且五當家郝老刀收七當家杜鵑為徒弟這事兒,大夥都曾經親眼所見。
師徒如父子,七當家即便再蠻再惡,相信她也不會對自己的師父下毒手。
如是一來,杜鵑麾下便又多了千餘喽啰,并且其中還有三百多名騎兵。
按照程名振的建議,她将騎兵單獨編成一個旅,由“林”字營的悍将張豬皮帶領,放在身邊當做後備隊。
其他三千多喽啰則分為左翼、中軍和右翼三部分,排好隊形,大張旗鼓向下一個營盤移動。
三千五百餘人的陣列,規模已經十分驚人。
緊挨“林”字營駐地的是六當家韓建纮的“方”字營,營門緊閉。
裡邊的弟兄大部分都被六當家韓建紘拉出去攻打張金稱的主營去了,留守的僅僅是一些老弱病殘。
杜鵑一皺眉頭,便想繞寨而過。
程名振卻低聲建議道,“攻進去,把裡邊所有能點着的東西全點着了,亂韓老六的軍心!“
對于他的謀劃水準,杜鵑素來佩服。
連猶豫都沒猶豫,立刻将命令傳了下去。
到了此刻,“錦”字和“林”字兩營的弟兄即便後悔,也已經沒了退路。
隻好硬起頭皮沖上前,擡着臨時拆來的木頭撞擊寨門。
裡邊的喽啰兵士氣本來就不高,被杜鵑揮軍一逼,更是手忙腳亂。
不到半柱香時間,寨門便被硬生生撞毀。
熟門熟路的韓世旺親自帶領一隊勇士沖入,舉着火把将“方”字營的房屋和蘆葦盡數點着。
刹那間,“方”字營内火光沖天而起,将附近所有煙塵的勢頭都給壓了下去。
這回,不待杜鵑繼續揮師轉向下一個營盤,一夥帶着“豹”字旗号的喽啰就主動沖了過來。
雙方交手,杜鵑先命中軍後退,兩翼按兵不動,然後又突然吹響号角,将蓄勢待發的三百騎兵盡數放出。
倉促前來的“豹”字營喽啰們猝不及防,被張豬皮帶領弟兄們直接殺了個對穿。
留守兩翼的“風”“林”二營喽啰趁機殺上,三下五除二,将敢于抵抗的“豹”字營同行砍了個幹淨。
再不用程名振指點,杜鵑帶領着弟兄們追着殘兵的腳步沖進了“豹”字營,于營裡邊放點起無數個火頭。
她恨八當家劉肇安,不但是因為此人總是對她糾纏不休。
她還恨此人貪婪,此人無恥。
是此人為了一己私利将甯靜的巨鹿澤推入了深淵。
是此人,讓她花費數月時間辛辛苦苦在程名振眼裡建立起來的形象徹底破碎。
火光把營地内的池塘湖泊映的通紅,她的眼睛也被煙熏成了一片血色。
一邊流着淚,她一邊大聲命令,“調轉隊伍,去四當家的“金”字寨平亂!敢于不奉号令者,殺!“
“殺!”接連獲勝的喽啰們士氣高漲,舉着血淋淋的刀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