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決。
往往是殺人者必償命,聚衆者必受罰,偷竊者、**者,根據其被抓後的态度表現,或被當衆扒下衣服來用皮鞭狠抽,或者被砍掉一根手指,絕對是嚴懲不貸。
這些政令、措施雖然推行的時間尚短,但已經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據盧方元自己觀察,眼下的巨鹿澤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更像是一處獨立的官府,而不是綠林好漢們的根據地。
有些案子,負責處理的二當家薛頌和四當家王麻子兩人斷得比官府還公道。
至少,他們沒膽子于大當家張金稱眼皮底下收受賄賂,包庇嫌犯。
由于以上舉措的及時推行,面對楊義臣的攻心戰術,本該受打擊最嚴重的張家軍反而損失遠比别的绺子小。
充足的物資儲備令澤中百姓提不起棄暗投明的興趣,漸漸規範的秩序令部衆們心思安定。
而程名振個人回到館陶後的經曆,經過有心者的加工,又成功的打消了某些猶豫者對官府的僅有一點向往之心。
“官老爺說的話,也能當真?”對于外邊謠傳來的既往不咎消息,巨鹿澤中大小喽啰紛紛嗤之以鼻。
“咱們九當家可是救過縣太老爺的命來着,最後怎麼着了,還不是用過之後,立刻找個借口下獄。
要不是大當家去的早…….”
若不是大當家去得早,程名振已經家破人亡了。
所以,有前車之鑒在,大夥還是别被官府忽悠了吧!
既然連高士達自己安插到巨鹿澤中的親信都不想替他張目,别人在有吃有喝的情況下,更沒心思主動去觸楊老虎的黴頭。
張金稱又大模大樣地說了幾句場面話,短時間内巨鹿澤群雄龜縮不出的戰略就這樣定了下來。
白天會議進行得順,到了晚上,張大當家少不得又跟屋裡的女人炫耀幾句。
正在伺候他洗腳的寵妾柳兒聽得一愣,一邊溫柔地用細磨石清理張金稱腳跟上的死皮,一邊柔聲詢問道:“九當家也同意這個策略麼?在爺的話中,他好像今天一直沒開口!”
“他麼?畢竟年齡還小!怕是開了口也說不到點子上!”張金稱被腳上傳過來的溫柔細膩舒服得不願意睜眼,有一句沒一句地信口回應。
“爺前幾天還不是誇他見識遠。
比起他來,很多人年齡都活到了狗身上麼?!”柳氏笑着洗幹淨的大腳捧在膝蓋上,抓起一塊細缣布,慢慢擦去上面的水漬。
“那是實話。
小九子畢竟讀過不少書!”張金稱皺了一下眉頭,喃喃解釋。
“不像我們這些人,學問最多的才能識得幾百個字!”
被柳氏無意間一提醒,他還真意識到在白天議事時,程名振的話很少。
而在剛回到巨鹿澤那幾天,少年人的表現遠沒有現在這般沉靜,特别是涉及到規則制定和整軍練兵方面,更是當仁不讓。
有幾次不顧入夥時間晚,居然跟四當家王麻子和八當家盧方元對着拍了桌子。
這種弟兄們之間的沖突,張金稱自然能和稀泥就和稀泥。
程名振的見識高,但王麻子的資曆和盧方元的背景,都是少年人比不上的。
所以沖突到最後,往往是少年人的提議被采納,但人卻被呵斥。
弄得兩邊都堵着氣,連續數日見了面就大眼瞪小眼。
沖突歸沖突,刨除顔面因素,私底下,幾位當家人還是很佩服程名振的本事的。
少年人所提的建議、意見基本上都不包含什麼私心,一些方案根據他的想法整理出來後,無論近期效果與實際操作性,都比衆人拍後腦勺想出來的高出甚多。
就拿重新整軍這件事來說吧,八位當家顧忌着彼此的實力,誰都不肯削減麾下弟兄的規模,誰都不放心将麾下弟兄交給别人統一調配。
而偏偏任何人心裡都跟明鏡一般,都清楚如果繼續帶着一群烏合之衆的話,遇到那個楊老虎,十幾萬弟兄肯定要灰飛煙滅。
上次七嘴八舌議論了一整天,大夥精疲力竭,卻拿不出個有效方案。
在即将放棄的最後關頭,程名振主動建議,在維持各寨目前規模不變的大前提下,單獨整頓兩萬左右的戰兵出來應付時局。
這兩萬戰兵的組成是,八位當家每位各出兩千,大寨主張金稱加倍,貢獻四千。
分成十個軍,每個軍依舊是兩千人,統一武裝,平素統一訓練。
各軍主将統稱都尉,由各寨主自兼。
平素訓練時弟兄們由兩個副将帶隊,官稱左右都尉。
而副将人選,則由各寨主自薦,總寨不必幹涉。
至于十隊戰兵的旗号,也不再是亂七八糟的山、林、豹、澤之類,參考程名振建議,大夥直接照搬大隋正規軍的建制,分為左一、左二、左三、右一、右二、右三、中一,中二,中三和一個完全由騎兵組成的骁騎軍。
如此一來,不但保證了戰兵的規模,也沒有打破巨鹿澤内部的勢力平衡。
為了盡快提高弟兄們的戰鬥力,程名振還主動提出,由身手最敏捷的五當家郝老刀出任教頭,負責統一替大夥練兵,自己和杜鵑在一旁協助。
館陶縣的鄉勇們的驚人戰鬥力,張家軍的幾位當家人至今記憶猶新。
發覺自己的利益沒受到損害後,他們很快便接受了程名振的提議。
誰心裡都明白,所謂郝老刀出任總教頭,實際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