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搗毀流寇巢穴,隻好怏怏而回。
幾乎就在他渡過漳水的前後腳,程名振又打着張金稱的旗号出現在已經被官府抛棄了的清漳縣,在那裡懸師數日不動。
吓得與清障隻隔了一條漳水的武陽郡各地一日三驚,官府大白天都不敢開城門。
不開城門,往來貨物就無法運到城内,城郊附近即将收割的莊稼也因為缺乏人照顧而奄奄一息。
元寶藏被逼得沒了辦法,隻好又叫來心腹幕僚魏征問計。
賓主二人從下午一直商量到了入夜,反複考慮魏征先前提出的上、中、下三策。
最後終于決定,将中策的條件打個折扣,試試可否見效。
“玄成代我寫一封信給他,就說我知道他所受的冤屈,已經命人上表彈劾林德恩逼良為盜。
半月之内,朝廷的答複就會下來。
如果他肯棄暗投明,武陽郡騎都尉的職務将虛而待之。
日後他有了功勞,也可自己上折子給朝庭,親手為父辯冤!”元寶藏依然沒勇氣觸及高穎謀反的舊案,卻親口答應魏征,如果程名振肯率部來降,他可以保證舉薦程名振為郡兵都尉,并且通過自己的人脈,使得程名振為父求情的折子直達天聽。
至于這個承諾何時兌現,以及兌現的具體細節,依照大隋官場慣例,當然因人而異了。
魏征明白東主存着能糊弄就糊弄,得過且過的心思,也不細戳破。
點點頭,沉聲道:“程賊對楊郡丞的動靜了如指掌,想必在巨鹿澤周邊各郡都廣布耳目。
東翁這封信,倒不愁送不到他的手上。
屬下以為,咱們不妨在信中多加幾句,請他轉告巨鹿澤諸盜,所有人,包括張金稱之内都可以接受招安。
一旦放下兵器,過往的罪業便一筆勾銷。
并且本郡還可以根據他們各人的才幹,酌情授予相應官職!”
以張金稱的名頭,他投降後能不能得到赦免已經超過了元寶藏能決定的範圍。
但元寶藏想了想,還是點頭表示同意。
“也好,這樣至少能動搖賊人的軍心。
張賊罪孽深重,肯定已經不願回頭。
但程賊卻是剛剛入夥,根基和心思都不見得穩定。
若是他和張賊兩個生了嫌隙,哼哼……”
魏征本來就對程名振能被自己一封信勸降的美夢不抱希望,因此打的便是通過這種手段離間群賊的主意。
元寶藏的後半部分想法與他一拍即合,賓主二人相視而笑。
如何寫,如何顯得有誠意并且有底氣,互相商量着,一封勸降信很快出爐。
魏征又找人将信謄寫了幾份,交給元寶藏蓋上官印。
然後親自帶領部屬跑了一趟館陶,見到那些還念念不忘程名振好處的,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巨鹿澤的細作,将信往其手裡一塞,勒令其不管采取什麼辦法,一定把信送到目的地。
“魏,魏大爺,我們跟流賊素無往來啊!”沒想到誇人還能誇出禍事來,館陶縣幾個閑漢哭喪着臉表白。
現在他們終于認清楚了,前些日子舉着卦旗給大夥算命的臭道士根本不是什麼過路的仙徒,而是武陽郡守眼前的第一紅人兒,郡主簿魏征!
“送一封信有什麼難的。
你等不都口口聲聲地說程将軍對你等有恩麼?他現在就駐紮在清漳縣,你等既然跟他是同鄉,送一封信過去怕什麼,又不會掉腦袋?”第一次闆起臉來欺壓良善,魏征心裡好生不忍,“況且這封信裡對他無任何惡意,這裡有兩吊錢,你等肯去送信者,盡管分了。
不肯去者,先跟我去郡守大人面前把自己當天的話重複一遍!”
能不被直接抓去連坐,大夥已經謝天謝地了,又怎敢再到郡守大人面前礙眼?幾個吹牛吹上天反被牛糞淋了頭的家夥互相看了看,隻好怏怏地分了銅錢,各自帶着一封信去找程名振。
也是大夥運氣好,程名振最近居然率領三千多達到初步訓練要求的喽啰一直駐紮在清漳,沒急着躲避官府的征剿。
一口氣将數封信全接下來,又賞了送信者每人一個銀豆子,然後他請送信人都稍等半天,以便回去時帶上自己給魏征的回信。
“你不是真的想接受招安吧?!”見程名振對送信人禮敬有加,王二毛湊上前來,皺着眉頭追問。
出澤打了幾個月的仗,他的個頭又竄起了一大塊。
高度已經與同齡少年差不多,寬度卻因為當年扛大包打下的底子,比同齡人寬出足足兩個胳膊。
“人家既然出招了,咱們總不能失了禮貌!”程名振笑了笑,将魏征的信封起來,交給王二毛,“你快馬回巨鹿澤一趟,将信全送給張大當家。
順便問問大當家,我成親用的新房子幾時能夠蓋好?”
“這?”王二毛不明白程名振的意思,楞楞地接過信,走也不是,繼續留下也别扭。
“去看你的周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