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性命,整個腹部被刀刃破了個大口子,腸子、肚子一并向外淌。
在彌留的瞬間,他兀自恨恨地看向退到親兵當中的程名振,滿臉的絕望,滿臉的難以置信。
“誰救了老子!”退到自家親兵當中後,程名振膽氣立刻變壯。
顧不上包紮手上的傷口,接過弟兄們讓出來的一把長槊,大聲斷喝。
“老子!”身上挨了好幾刀,被砍得如同血葫蘆般的段清咧着嘴回應。
晃了晃,倒在了李九成的懷中。
“***,你給我起來!”程名振提槊為鞭,掃開因失去了帶隊悍将而在短時間内驚慌失措的官兵。
伸手抓起段清,看到對方還有呼吸,他又哈哈大笑,“誰還沒死,敢跟老子再殺一陣麼?”
“殺!”
“殺!”
“殺!”
喽啰們最擅長打順風仗,扯着大聲叫嚷,這股一往無前的氣概頃刻傳遍全軍,整支隊伍士氣大振。
“跟緊我,李九成,吹角!”程名振環顧四周,豪氣幹雲。
官軍怎麼樣?府兵又怎麼樣?不照舊被老子打得找不到北?照舊被老子打了兜頭悶棍?
“嗚嗚,嗚嗚,嗚嗚”親兵隊正李九成從腰間拔出号角,大聲吹響。
“嗚嗚,嗚嗚,嗚嗚”,前軍、中軍、後隊,數百隻号角龍吟般唱和。
刹那間,已經百孔千瘡的鋒矢大陣再度凝聚,所有人跟着程名振頭上的戰旗奮力向前一刺,然後又奮力向右一轉。
居然将擋在前面的官兵隊伍側面戳出個大洞,斜着向對方的左翼插過去。
“轉身,轉身,跟緊我,打他左翼!”程名振這回不敢再沖在最前了,而是記起了自己的真正職責,指揮着弟兄們臨戰變陣。
這一手他玩得并不娴熟,但想憑借一次突然發起的進攻,就沖到百戰老将馮孝慈的馬前,将其陣斬,那無異于癡人說夢!還是見好就收吧,在意外殺了地方大将後,他立刻醒悟。
趁着官軍還沒在失去重要将領的突然打擊了下回過神來,趕緊改變策略。
“轉身,轉身,跟緊九當家!”楊大膽、李九成等人拎着劉克己的人頭,抱着重傷昏迷的段清,快速改變攻擊方向。
他們先是在敵軍的左翼和前、後兩軍結合部攪了幾攪,然後見勢不妙,迅速向遠方疾奔。
這回,卻是不顧一切的逃了,而且是丢下大部分受傷的的自家弟兄和尚在與敵軍糾纏的袍澤,毫無廉恥地逃!與先前的悍勇、犀利判若兩軍,甚至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不給馮孝慈留。
“别糾纏,給我追!”彈指之前還正在為敵手果斷機智而贊歎的馮孝慈被氣得火冒三丈,親自舉起令旗,奮力揮舞。
他的親兵也氣得怒發沖冠,舉起号角一個勁兒的猛吹,“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聽到号令,正在絞殺殘敵的右武侯官軍抛下對手,迅速改變方向,追着程名振等人敗退的腳印沖了過去。
還沒等追出一百步,山坡上突然角鼓聲大作,五當家郝老刀帶着兩萬多衣衫不整,隊形散亂的喽啰奔着馮孝慈的中軍猛撲下來。
“保護大帥!”發現自己上當,鷹揚郎将趙亦達立刻作出新的決定。
一萬多弟兄,除了剛才跟程名振拼命,被拼掉的那兩千多人外,其餘都在追殺敵軍,眼下留于馮孝慈身邊的護衛還不足三百。
萬一被剛剛趕到的土匪流寇們攻擊到帥旗附近,馮孝慈的護衛即便個個以一當十,也會被蜂擁而上的敵軍活活咬死。
“傳令,前軍和左軍繼續追敵,右軍和後軍回撤結陣!”發現自家弟兄停住了腳步,馮孝慈無奈地改變命令。
他戎馬半生,右武侯很多将領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讓大夥不管他這老頭子的生死,隻去追求戰鬥結果的勝負,顯然沒有任何可能。
如今最明智的選擇也隻有放棄全殲程名振部的夢想,分兵對付突然發生的新情況。
聞聽中軍傳來的調兵号角,鷹揚郎将趙亦達終于松了口氣。
帶領麾下部衆轉身疾奔,搶在土匪流寇們殺到之前,在馮孝慈周圍草草地圍成一個緊密的方陣。
郝老刀也不是善茬,抓緊一切機會,将麾下喽啰們的速度加至最快。
眼看着就要與匆匆結陣官軍撞在一處了,隻見他猛地一揮手,“砸他娘的!”。
刹那間,天昏地黑,鉛灰色的彤雲下,無數拳頭大小的石塊伴着雪花落了下來。
官兵們剛剛勉強擺出個隊形,哪曾想到土匪流寇居然使出如此下流招數。
登時被砸得哭爹叫娘,鼻青臉腫。
郝老刀哈哈大笑,将手中的兩扇門闆般寬窄的利刃铛铛相撞,“弟兄們,,給老子上。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兩萬餘衣衫不整的喽啰揮舞着各色兵器,呐喊相應。
敵軍分出了一半去追殺程名振,留下來保護馮孝慈的不足四千。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