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問。
“啊!沒……”湯祖望本能地撒謊,卻逃不開魏征那銳利的目光。
隻好低下頭去,讪笑着道:“是,是收了些。
但那都是他們托我送信,還有托我等幫忙出手贓物,給的,給的一點點跑腿錢。
”語調一轉,他突然又變得滿臉嚴肅,“但屬下對天發誓,咱們這邊的情況,屬下什麼都沒透漏給他們!”
“你根本不用刻意透漏!”魏征看了看湯祖望吐沫星子飛濺的大嘴,笑着接茬。
“都誰參與替人銷贓了,幫賊人賣了什麼,又買了什麼?”
偷眼看了看魏征的臉色,湯祖望繼續替自己和同夥開脫,“主要是黃牙鮑經的手,這家夥是巨鹿澤的奸細,您和郡守大人事先都知道的。
每回都是他把東西帶來,也就是一些古玩,字畫,小打小鬧的。
我們,我們也就幫忙估計估計價錢。
”
“到底還有誰參與,除了銷贓外,幫忙買了什麼,撿要緊的說!”
“衙門裡劉班頭,李捕頭、市署的黃賬房,還有,還有……”湯祖望不敢撒謊,扳着手指頭如數家珍。
“還有儲、儲主簿。
不過他參與的不多,隻有特别貴重的物件,弟兄們認識的人都吃不下,才請他老人家出馬!”
怪不得最近幾個月儲萬鈞那邊消停了呢?魏征終于知道了答案。
自己一直利用湯祖望和黃牙鮑這條線在巨鹿澤内部制造隔閡。
反過頭來,巨鹿澤也利用了同一條線,為他們自己謀取利益。
“他們買的主要是糧食,葛布之類的。
還有農具,犁杖等粗笨之物。
”湯祖望怕魏征治自己的罪,繼續坦白,“他們還想買點生鐵,但屬下們想了想,沒敢賣給他們!”
“要真賣了,你就該死了!”魏征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厲聲警告。
“然後,他們就越來越大膽,甚至連跟咱們聯手的主意都敢想了!你這個貪心的家夥,官府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屬下不是沒答應麼?”湯祖望滿腹委屈,“再說了,您和郡守大人不是也跟巨鹿澤做交易麼?”
“閉嘴!”魏征氣得直搖頭,拿湯祖望這疲懶人物端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郡守大人和自己跟巨鹿澤之間的交易,能與替賊人銷贓的勾當類比麼?可較起真兒來,兩邊的确都不符合大隋律法,誰也沒法指責誰!
湯祖望不敢再說話了,趔趄着跟在魏征身後向外走。
才出了二門,武陽郡長史魏征突然又停住腳步,皺着眉頭問道:“張金稱出了多少人?程名振那邊有多大實力,這些你都探聽清楚了麼?”
“禀大人。
屬下探聽清楚了!”一瞬間,湯祖望的臉上的表情又活躍起來,帶着幾分自豪回應。
“張金稱出了三萬五千人。
程名振被張金稱借故調往外地了,實際上不在平恩。
眼下留守城内的是他的婆娘,手頭隻有大概三千多戰兵,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
“如此,張金稱肯定必勝無疑了!”魏征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既然必勝之仗,張虎又何必求你幫忙請官軍出馬?”
“怕是玉羅刹跑了吧?”湯祖望以為魏征在向自己發問,自作聰明地回答,“屬下聽人說,那玉羅刹的身手幾乎不在程賊之下。
一旦她跑了,日後巨鹿澤便有很大麻煩。
”
“一勞永逸,也是個好主意!”魏征輕輕點頭。
賊人的打算的确有些異想天開,但想到他們本來就是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也就沒必要高估他們的心智。
可轉頭又一想,魏征還是覺得心裡急惶惶的。
仿佛有一個答案就在眼前,卻被隔着一層白霧,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正迷茫間,又聽見小吏湯祖望用讨好的聲音提醒:“大人可知張賊因何與程賊反目?”
“為何?”魏征順嘴回應按照他的推測,當外部的威脅降低後,巨鹿澤内部必然會出現新一輪血腥的權力重整。
所以今年的“養虎吞狼”之策也完全是以此為目标制定。
但作為策略的制定者本人,他亦沒料到張金稱的動作會這樣快,這樣地迫不及待。
“嘿嘿!嘿嘿”湯祖望剛才憋了好半天,一直等着在魏征面前賣弄。
偏偏長史大人隻關心張、程兩賊火并的結果,根本不關心其原有。
現在。
他終于得到賣弄的機會了,向前湊了湊,貼在魏征耳邊說道:“其實最主要的,還是長史的謀略過人,賊人不知不覺間便上了當,其次麼…….”
魏征被實在不習慣湯祖望的說話方式和其嘴巴中的味道,趕緊側開半步,笑着建議,“咱們邊走邊談,得抓緊些,堵住校場,别讓魏縣丞出了兵。
”
“那是,那是!”湯祖望臉一紅,讪讪地答應。
但很快便又地笑起來,壓低聲音繼續講述:“據卑職打聽,說是,嘿嘿,嘿嘿,程名振偷了張金稱的小老婆,張金稱不甘心……”
“這是張金稱宣布的罪名?”魏征絲毫沒有議論人的熱情,将眉頭一皺,冷冷地追問。
“嘿嘿,嘿嘿!”回答他的又是幾聲的讪笑,“哪能呢。
張金稱怎麼說也是巨鹿澤的大當家,哪能丢得起這個臉。
他對底下人,隻是說程名振對自己不敬,蓄意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