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
但巨鹿澤老營裡早都傳遍了,說……”
“荒唐!”魏征冷笑着打斷,對湯祖望帶回來的傳聞不屑一顧。
“那程賊雖然身陷綠林,某觀其說話行事,卻當得起“義賊”兩個字。
豈會做苟且之事自毀名聲?況且此賊常駐平恩,與巨鹿澤相距二百餘裡,想要與張金稱的女人私通,不是要活活在路上跑死麼?”
對于“義賊”這個稱呼,湯祖望很不認可。
但魏征的後半句話,卻是他無論如何解釋不上來的。
“對啊?”收起的笑容,他撓着頭皮嘟囔。
“那姓程的半年來統共回過兩次巨鹿澤,每次都是匆匆返回,公務完結後便匆匆離開。
若想勾張大當家的女人,總得有時間吧?”
魏征不理睬他,隻是微微冷笑。
湯祖望琢磨了一會兒,自覺無趣。
咧了咧嘴,低聲給自己找台階下:“可這事兒在巨鹿澤底下幾乎傳遍了。
還說是張金稱親手殺了自己的小老婆,然後點兵去找程名振算賬……”
“那他又何必将程名振支開,而不是一見面就将其拿下?”魏征搖了搖頭,再次指出流言中的疑點。
“那,那……”湯祖望實在不是個合格的斥候,除了一連串含糊的嘟囔聲之外,給不出任何有用的答案。
“他怕被程名振反咬一口吧?不對!他,他怕當衆說出來,自己的臉沒地方放。
嘶,他,他,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正面交手,他沒有将程名振拿下的把握!”魏征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湯祖望一眼,大聲點醒。
“當衆問罪,恐怕證據不足,亦可能如你所說,終究顧着身為大當家的顔面。
隻可惜了……”
說到這兒,他歎息着搖頭。
不知道是為程名振身敗名裂的下場而感慨,還是為巨鹿澤的迅速頹敗而感慨。
“反正賊就是賊,永遠成不了大氣候!”湯祖望對巨鹿澤群寇的命運沒半點同情之心,接過魏征沒說完的話頭,殷勤地補充。
“若張金稱是個真英雄,就應該學楚莊王…….”(注1)
“五霸的胸襟氣度,豈為賊人所有?”魏征難得跟湯祖望的觀點一緻了一次,搖搖頭,冷笑着道:“楚莊王乃難得的枭雄,張金稱不過一匹夫而,怎可能學得來。
也好,當此亂世,枭雄越少,百姓越是有福。
”
評點完了,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喟然長歎:“所謂命桀者,或不逢其主,或不逢其時。
昔日飛将軍若得遇漢高祖,萬戶侯不過唾手之物而!莽牛文五彩,駿馬下湯镬。
呵呵,其時也,其命也,其運也!”(注2)
這幾句,對于湯顯祖而言就顯得有些高深了。
他接不上話,隻好在旁邊傻呵呵地陪笑。
好在府衙距離校場沒多遠,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
沒等魏征開口向當值的郡兵下令,湯祖望搶先一步,狐假虎威地喊道:“趕緊回禀你家大人,就說魏長史親自來點驗兵馬了!”
“二位大人稍候!”當值的小校認得魏征,躬身施了個禮,然後轉身去通報。
校場内旌旗招展,鼓聲喧天,眼看着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見到此景,魏征怎肯再于虛禮上浪費時間,大步追上報信者,沉聲命令:“無需通禀,你直接帶我去見魏縣丞就是!”
“長史大人,此,此舉恐怕與軍法不合!”小校楞了一下,生硬地回應。
“魏縣丞正在點兵,若是您擅闖大營的話,萬一上頭怪罪下來,屬下恐怕擔待不起!”
“我替你擔着,讓魏縣丞砍我的腦袋好了!”魏征推了小校一把,厲聲命令。
“事情緊急,你快帶我去!”
“愣着幹什麼,快去啊。
兩個都是魏大人,還輪得到你多事麼?”湯祖望難得遇到一個抖威風的機會,躲在魏征身後探着脖子嚷嚷。
守門小校無奈,隻得頭前帶路。
轉眼間,三人來到校場旁,隻見魏德深頂盔貫甲,長纓在手,正沖着弟兄們做最後的動員:“……此戰,乃為我大隋國運,為我武陽郡被害的父老鄉親……”
“戰!戰!戰!”郡兵們的士氣已經完全被他調動了起來,怒吼聲宛若驚雷。
“……戮力向前,犁庭掃穴。
待得凱旋之日,魏某将親自把盞……”衆人的怒吼少歇,魏德深的聲音又漸漸清晰。
“德深兄且慢,待魏某與你同行!”見到校場上的氣氛已經滾沸如油,本是前來阻止魏德深出兵的武陽郡長史魏征隻好順勢而為,扯開嗓子喊了一句。
他的聲音不高,但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
魏德深剛剛将頭轉過來,便聽到同僚的鼓勵話語。
心情大喜,舉着長槊向衆人高喊:“長史乃飽學鴻儒,尚願意與某并力殺賊。
爾等赳赳武夫,甘落于人後否?”
“戰,戰,戰!”郡兵們滿臉通紅,内心裡宛若滾動着一團野火。
魏征心中叫苦不疊,臉上卻堆滿了豪情,一手拉着湯祖望,一手分開人群。
“魏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願意為猛士執缰。
并力向前,百死而不旋踵……”
士卒們素來佩服他的睿智,又敬重他的勇氣,主動讓開一條通道,目送其走上點将台。
魏征松開湯祖望,大笑着沖魏德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