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等他把話說完,魏德深已經按捺不住,“我當然知道是兩敗俱傷,所以才急着點兵去占便宜。
我是想讓你推算一下,兩賊相争,誰會占到上風?”
“如果程賊不知道消息,等張賊打破平恩後才倉促回軍,恐怕程賊要死無葬身之地!”魏征猶豫了一下,以不太确定地口吻分析。
“程賊即便回來,也對付不了張大當家。
”湯祖望接過魏征的話頭,大聲賣弄自己知道的情報。
“張賊麾下有三萬多戰兵,還有郝老刀、孫駝子等賊給他幫忙。
程賊夫妻兩個手裡的戰兵不滿四千,即便把麾下的老弱病殘都算上,也湊不出三萬士卒來。
張賊雖然武藝不如程賊,但架不住人多。
他幾乎是拿十個收拾一個,怎麼也能把對方收拾幹淨了!”
“要是兩軍交手,兵多便一定赢。
要将軍還有什麼用場?”魏征橫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玄成所言甚是!”魏德深不理睬湯祖望,笑着點頭。
“但這回衆寡也太懸殊了些。
程名振雖然用兵很有一套,即便回來,卻也是倉促迎戰……”
“所以我覺得他很可惜!”魏征繼續歎氣,“此人若是當日不被館陶縣令所害……”
魏德深亦很替程名振的下場感到惋惜,長出了口氣,低聲問道:“玄成莫非也覺得他是個大将之才?”
“豈可以将才言之!”到了這個時候,魏征也不必掩飾自己對程名振的推崇了,搖了搖頭,繼續道:“德深可曾聽聞,他在平恩三縣所做的那些事情?屯田、安民、減賦、養兵……”
“是啊,我有時候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官還是賊了!”魏德深苦笑,“據說那邊百姓的日子,過得不比咱們這邊差!”
“他今年所做之事,幾百年前,有一個人也做過!可惜張金稱有眼無珠,竟然容不下他!”魏征略做猶豫後,喟然總結。
“嗯!此乃霸業之基也!”魏德深讀書多,知道魏征說的是三國時代的曹操。
此公在戰亂時大力屯田,最終為後世奠定了統一的基礎。
所以雖然在戰争中殘暴好殺,後世史家卻甚為贊賞其活人無數的功績。
“呵呵,我知道張金稱為什麼這般着急了。
我要是張金稱,恐怕也得不顧一切先除了他!”
注1:絕纓宴。
楚莊王打了勝仗後宴請群臣,命自己的美人許姬敬酒。
恰巧燈滅,有人摸了許姬的手。
許姬為了報複,便摘下的此人的盔纓。
楚莊王得知後,命令所有人摘下盔纓,借機放過肇事者。
數年後,有猛将力戰,悍不畏死。
楚莊王問其故,将領承認當年是自己酒後調戲了王的女人。
楚王十分感慨,便将許姬賜給了這名将領。
文中湯祖望和魏征借此典故,鄙夷張金稱沒有王者的胸襟氣度,難成大事。
“誰跟魏縣丞結了這麼大的仇,讓你不顧一切也要除了他?”話音剛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緊跟着在二人身側響了起來。
魏德深和魏征俱是一楞,互相看了看,笑着施禮:“屬下見過郡守大人!”“東翁,您怎麼有空到校場來了?”
“你們在此敲鑼打鼓,老夫于衙門裡還能坐得安穩麼?”武陽郡守元寶藏以上司的身份還了個半揖,微笑着反問。
聞此言,兩個魏大人臉上都有些尴尬。
方才無論是擂鼓點兵聚将,還是鳴金叫大夥散去,二人誰也沒跟元寶藏商量。
雖然郡守大人素來心胸寬廣,不難為屬下。
但此事細琢磨起來,魏征和魏德深兩個也有些忒不把上司放在眼裡了。
“這事,其實是屬下唐突。
聽聞巨鹿澤鬧了内亂,就立刻恨不得殺過漳水去!”魏德深再度長揖及地,搶先向元寶藏緻歉。
“屬下一邊點兵,一邊命人上報的郡守大人。
誰料想身邊弟兄辦事不利,到底還是驚動了您老!”
“事發突然,我怕弟兄們求戰心切,所以就急着趕了過來。
失禮之處,還請東翁恕罪!”魏征說話不像魏德深那般客氣,隻是替自己解釋了趕到校場的原因。
“唉——!”元寶藏笑着擺手,滿臉寬厚,“你們兩個這是哪裡的話!調遣兵馬,乃德深分内之責。
提醒同僚,亦乃玄成應盡之義,老夫雖然官居這一郡之首,也不能事事都不放過吧?”
魏德深見元寶藏無意深究,趕緊順着坡往下溜,“大人說得是。
但要緊的公務,我等還應該先請示大人才對。
這回是屬下魯莽了,望達人原諒則個!”
說着話,他又恭恭敬敬給元寶藏做了一個揖,以示有悔過之意。
元寶藏本來就不是個專權的人,見到魏德深知道進退,也就不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笑着上前半步,虛托住魏德深的胳膊,“德深客氣了。
老夫也是擔心你等急于求戰,準備不周才過來看看。
并無責怪你的意思。
弟兄們呢,怎麼剛剛集結起來,你又将他們解散了?”
“虧得玄成提醒!”魏德深歉然笑了笑,然後低聲将魏征剛才的分析重述了一遍。
“若非玄成來得及時,屬下幾乎釀成大錯!”
“嗯!”元寶藏手捋胡須,輕聲低吟。
“玄成分析得對,兩虎相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