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是老天不長眼睛,神佛都得了失心瘋。
雖然頭頂上的漫天神佛一直不怎麼清醒。
除了民間的這兩種說法,在巨鹿澤周邊各郡縣的頭面人物中間,另外還有一種很流傳範圍很窄,基本沒人相信的描述。
那就是,程名振與張金稱的寵妾柳氏有染,給巨鹿澤大當家戴了頂綠帽子。
張金稱發現後,手刃了寵妾,興兵找程名振問罪。
但他當時氣昏了頭,準備得太不充分。
而程名振又是個有名的九尾狐狸,發覺事态不對後立即回兵,先采用毒計斷了張金稱的糧道。
然後又冒險派遣一支隊伍殺向了巨鹿澤,直逼張金稱的老窩。
出于能戰的精兵都在平恩城下,巨鹿澤内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抗擊程名振的報複。
所以張金稱不得不把一口惡氣硬生生咽回肚子内,與程名振握手言和。
從此後雙方是麻稭稈打狼,兩頭害怕。
所以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誰也不敢動誰,誰也不會再放心地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另外一方。
之所以很少人肯相信第三種說法,是因為這種說法中漏洞實在太多。
首先程名振的駐地不在巨鹿澤,他根本沒機會跟張金稱的寵妾勾搭。
其次程名振的老婆玉面羅刹杜鵑在江湖上是個有名的大美人,雖然脾氣差了些,但畢竟與丈夫一樣青春年少。
程名振沒有理由放着水靈靈的鮮桃不啃,非到張金稱家裡偷那過了季節的爛杏子解饞。
再次,也是最重要一點,這第三種說法的起源,最初都來自衙門裡的小吏、差役、幫閑之口……那些家夥平素都是些撒謊不眨眼睛的主兒,十句話裡邊至少有九句半為瞎話。
相信他們的人,早晚會被騙得連棺材都買不起。
況且,眼下巨鹿澤與官府的人勢不兩立,從官方嘴裡說出來的話,還不是能怎麼埋汰人就怎麼埋汰人麼?
“我就納了悶了,他們怎麼就這樣悄麼聲地拉倒了呢?!”願望得不到滿足的人們望着遠處的漳水河,好生不甘心。
但失望沒持續幾天,他們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大事吸引了過去。
八月初,清河縣丞楊善會終于按捺不住性子,帶領訓練了整整一年的郡兵渡過漳水,試探着攻向巨鹿澤外圍的狐狸窪。
他本來打的是虛晃一槍,探明張金稱的實力後立即回撤的念頭。
誰料張大當家正憋着一肚子的無名火沒地方發,率領三萬精銳迎頭将清河郡兵堵在了野豬嶺。
雙方激戰了兩天兩夜沒分出勝負,第三天早上,陣勢剛剛拉開,程名振所部洺州軍突然出人意料地加入了戰場,自南方直插楊善會的左翼。
張金稱見到援兵到來,立即不要命般揮師猛攻。
兩支綠林兵馬像鉗子般,瞬間便夾碎清河軍的硬殼。
楊善會一上午被人連破四壘,不得不倉皇後撤。
張金稱得勢不饒人,從野豬嶺追到經城,又從經城追到了宗城,将清河郡設在漳水西岸的據點端了個幹幹淨淨端掉。
随即,他不顧程名振勸阻,興兵殺過漳水,直撲楊善會的老巢。
号稱曆經六百餘戰從無敗績的楊白眼這下子算倒了血黴,在清河縣被張金稱、郝老刀、盧方元等人輪番痛毆,不到五天便棄城而走,把全郡的男女老幼都丢給了巨鹿澤的賊人。
那些大戶人家本來還想着參照去年的慣例,花錢免災。
卻未曾想到張金稱的脾氣說變就變,進了城後根本不理睬衆鄉紳的哀告。
直接堵了各處城門,然後撿高牆大院,挨家挨戶屠戮。
将家産超過百貫的富人殺了幹幹淨淨。
随後打開官倉和府庫,将裡邊的金銀細軟,全部分給麾下将士和窮苦百姓。
屠盡了清河城内來不及逃走的富戶,張金稱又一把大火将清河郡守衙門燒成了白地。
随後,他帶着從清河郡起出的浮财,糧草,攜裹着全郡百姓,氣勢洶洶地殺向清陽。
在清陽城外十裡堡,揚善會又吃了一場敗仗,倉促招募起來的郡兵全軍覆沒,隻有十餘名家丁,拼死護着他翻山逃走。
郡兵一敗,清陽城内的頭面人物立刻走得走,散得散,跑了個幹幹淨淨。
直接把一座無人防守的城池交到了巨鹿賊之手。
張金稱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的請陽,在此故技重施。
殺掉能活得下去的人,攜裹起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哈哈,如旋風般掃向了不遠處的渝縣。
沿途見到村寨,無論大小,決不放過。
殺富,濟貧,分浮财,發放糧食。
憑着這種屢試不爽的手段,張金稱的隊伍越滾越大。
等到他駐馬渝縣城外時,麾下的士卒已經從剛剛出巨鹿澤時的三萬精銳,變成了十二萬黑壓壓的大軍。
渝縣縣令張寶良不敢冒犯張金稱的虎威,以本家兄弟的名義出城犒師,請求張金稱看在自己恭順的份上放全縣百姓一條生路。
他把禮物備得很足,幾乎是傾盡所有。
但張金稱看了後隻是哈哈一笑,命人将張寶良的心當場挖出來,放在口中嚼了個粉碎。
随後屠渝縣,毀城牆,帶領麾下兄弟又奔不遠處的高唐而去。
高唐被毀,曆亭被毀,前後不到一個月,清河郡一半以上的縣城都落入了張家軍之手。
戰死的官吏上百,被抄家滅門的富戶不計其數。
攪得河北各郡風聲鶴唳。
地方官員們心驚膽戰,告急求救的折子排着隊向東都送。
知道東都城内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