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後退。
幾名悍勇的低級将領逆流而上,試圖通過反沖擊來加固本陣防線。
程名振将手中長槊淩空投過去,正中當先者的脖頸。
笨重的長槊足足刺進了兩尺多深才停頓下來,血順着槊鋒噴湧而出。
已經停止呼吸的左武侯軍官卻沒法倒下,被長槊的餘力帶動着,徒勞地于自己的親兵當中打着晃,左搖右擺。
終于有人發覺了他的異狀,用手将其攔腰抱住。
半空中的長槊由于重量的原因旋轉着掉落,槊纂着地,槊刃割斷了獵物的整個脖頸。
“劉将軍,劉将軍…….”失去将領的親兵放聲幹嚎,瞪起血紅的眼睛沖向程名振所在位置。
孟大鵬率先迎上,左手中砍柴斧猛地一揮,将距離自己最近的隋兵卸掉了小半個身子。
紅了眼睛的親兵們立刻放棄了程名振,亂紛紛将孟大鵬圍在了中間。
正殺得興起的孟大鵬冷笑連連,兩把砍柴的斧頭掄得像風車一般,擋開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一根長矛,斧頭沖着敵人前胸口暴露的空門砸過去,擊碎對手的胸骨。
随即,他迅速擰身,将另外一把長矛夾在肋下,單斧順着矛杆橫掃。
持矛的敵兵躲避不及,半個手掌都被斧頭砍掉。
孟大鵬暴喝一聲,松開矛杆,又是當頭一斧,把抱着手指慘叫的左武侯士卒砸了個腦漿迸裂。
就在這時,程名振也靠上前來。
帶領自己的親兵迎住那些紅了眼睛的報仇者。
有組織的配合殺人效率永遠好過單打獨鬥,轉瞬間,那位劉将軍的親兵已經被砍殺殆盡。
洺州軍的将士們哈哈狂笑幾聲,轉頭奔向下一個目标。
看到敵将如此勇猛,桑顯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為了不付出太多無謂的犧牲,他将自己身邊武藝最娴熟的侍衛隊正叫過來,沖着程名振指指點點。
那名護衛隊正全身都包着闆甲,看上去就像個鐵疙瘩。
但動作卻非常利落,拱手領命之後,立即點了二十幾名武藝精熟的老兵,直撲程名振眼前。
半途中有洺州軍喽啰試圖與其交手,居然被他們這夥人一刀一個,全部砍成了碎片。
“陌刀陣!”程名振聽到部屬的慘叫聲,猛然扭頭。
他認出了敵将手中的兵刃。
那是大隋步戰第一利器,長柄陌刀。
當年隋軍以此陣硬撼突厥狼騎,以五百對三千,人一刀,馬一刀,連人帶馬殺得突厥狼騎魂飛魄散,一口氣逃出幾千裡不敢回望。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試試陌刀陣的鋒利,苦笑一聲,從親兵手中接過一把長纓。
“跟我來,沖垮他們!”沒等程名振發動,校尉張堂柱已經帶隊迎了上去。
三十幾杆長槊平端,試圖以楔形槊陣将對方驅散。
“小心!繞開,側面突破!”程名振心頭一緊,大聲提醒。
無奈兩軍交手之時,四周過于嘈雜,張堂柱根本沒聽見他的指點。
轉眼之間槊陣與陌刀陣相遇,铿锵聲刺耳不絕。
再一轉眼的功夫,張堂柱握着斷裂的槊杆倒下,雙目圓睜,滿臉不甘。
三十幾杆長槊,隻換下了五、六杆陌刀。
如此慘烈的交換比令周圍的洺州軍喽啰俱是一驚。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裡,身披闆甲的左武侯勇士用刀尖向程名振遙指,呐喊一聲,帶領其餘的陌刀手惡狼般撲上。
“結圓陣防禦,注意彼此間配合!”如此情況下,已經容不得程名振閃避。
他舉起長矛,正對着攻擊者挑了過去。
矛杆被對方用力拍歪,刀鋒急劈而下。
程名振擰身避讓,矛杆當做棍棒橫掃。
對手身邊的親兵用陌刀硬擋了一記,他的親兵瞅準時機一矛捅向對方小腹。
“啊!”“啊!”慘叫聲不絕于耳。
兩名将領都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敵人的攻擊,二人的親兵卻都付出了生命為代價。
程名振快速擰身,又是一記側旋橫掃。
以矛為棍,絆向敵将的雙腿。
敵将被渾身上下的沉重護甲所累,來不及跳開,竟然把陌刀重重向腳邊一橫,硬擋矛杆。
“铛!”地一聲,程名振的長矛砸在陌刀鋒刃處,斷為了兩截。
與此同時,兩聲慘叫傳來,他左右的親兵分别倒在了敵軍刀下。
全身包着闆甲的敵将厲聲獰笑,舉起陌刀,便欲給對手緻命一擊。
還沒等他的刀鋒落下,鼻孔中突然聞見一陣血腥,緊跟着,他的眼睛一澀,淚水源源不斷地流了下來。
“給張校尉報仇!”程名振大叫,收回沾滿血水的戰靴,揮動矛杆擊打對手耳畔。
一切有效的殺人手段都是正當手段,流寇作戰,向來沒有光明正大的說法。
見到自家主将出其不意用污泥迷了敵人的眼睛,喽啰們非但不覺得羞恥,反而有樣學樣,手腳并用,接二連三地将地上的污血和泥巴朝陌刀手們的臉上糊去。
持陌刀者都是軍中頂級精銳,身上的護甲遠好于普通士卒。
但是今天,這身極品鐵甲卻成了他們的累贅。
縱使有十幾名喽啰被陌刀砍翻,其餘的喽啰們卻堅持不懈,陰招疊出。
片刻後,程名振面前的将領被他活活敲暈。
另外的十幾名陌刀手或者被泥漿迷住了眼睛後砍死,或者被喽啰們用繩索絆倒,生生勒死,竟然全軍盡墨。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桑顯和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親自上前,砍下程名振的腦袋以告慰弟兄們在天之靈。
正如他所願,收拾掉敵手的程名振撿了把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