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準後退!”
“孟大鵬聽令,你部正向上前,沖擊敵軍本陣”
“張堂柱聽令,你部緊随在孟大鵬部後,向敵軍正前方起第二波攻擊!”
諾!”弟兄們一聲接一聲喊着,聲音如火,燒得人熱血***。
程名振自己的血也被燒得滾燙,想要再說幾句鼓舞士氣話,嘴巴張了張,卻猛然忘詞。
“傳令兵,吹角!”他隻好把所有言語彙攏在一句平淡無奇的命令中,扯着嗓子斷喝,然後猛然推上面甲,端平了手中長槊。
有人霹靂般回答的一聲,同時舉起了兵器,快速向前移動。
“嗚嗚,嗚嗚,嗚嗚”角聲像受了驚吓般停滞了片刻,才追趕着大夥的步伐響了起來。
如虎嘯高崗,如大河奔流。
夜風猛然加大,呼啦啦出着燃燒中的帳篷,赤紅色火焰跳動,跳動,越跳越高,越跳越高。
雙方既然都已經做了決一死戰的打算,洺州軍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沒逃過對手的眼睛。
發現程名振在初步戰鬥目标落空後,并沒有急着立刻發動第二波攻擊,而是停下來整頓隊伍。
虎牙郎将桑顯和心裡油然湧起一股欽佩。
隻有慫人才喜歡捏軟柿子,。
如果程名振隻是個胡沖亂撞的草寇,此戰即便他桑顯和最後力挽狂瀾,也沒有任何榮耀可誇。
可如果程名振的表現确實像傳說中那樣英勇機智,左武侯縱使慘勝,勝利的輝煌也足以彌補戰死者心中遺憾。
雙方都盡可能抓緊時間地調整隊形,為即将爆發的惡戰做最後的準備。
當洺州軍的畫角昂然吹響時,左武侯的吹鼓手立刻群起而應。
兩軍尚未接觸,号角聲先在夜空中交起手來。
一方如山呼海嘯,一方如潛龍騰淵,慷慨激揚,桀骜不馴。
士卒們身體的血液驟然被加到燃點,随着主帥一聲令下,轟然炸開,相對着沖了過去。
短短的二百步距離轉瞬即被邁過,雙方的弓箭手都試圖盡最大可能削弱敵人的戰鬥力,卻都沒多少建樹。
如此短的時間,即使射藝最娴熟者頂多也隻能發出三箭。
其中一大半落到空處,一小半被盾牌隔開,零星幾支命中目标,帶起一團團暗紅色的血霧。
有人倒地,發出凄厲的哀号。
卻沒有人施以援手。
狹路相逢,稍微的停滞便可能決定戰鬥的勝負。
受傷者隻能自求多福,在血流盡之前别被自己人踩死。
跑動者則張開嘴巴,厲聲狂喊,“殺—啊啊—啊啊———”
“轟!”大地仿佛晃了晃,所有叫喊聲突然停滞,一大團暗紅色的濃霧從兩軍彙聚處猛然騰起,瞬間綻放,妖異如花。
雙方正面開始接觸,彼此的前鋒都試圖撕開對方的陣型,長矛巨槊犬牙交錯,挑開對方的防護,刺進對方的身體。
格鬥技巧娴熟者在千鈞一發之際側向擰身,讓開身體的要害。
反應稍慢的人則被槊鋒捅了個對穿,哼都來不及哼,當場氣絕。
“讓開,讓開,擋我者死!”正面隊伍頂在一起,膠着不動後,雙方的側翼也發生了接觸。
王飛好容易撈到一次不為他人做嫁衣的機會,興奮得兩眼冒光。
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砸翻眼前對手,率先擠入敵陣。
周圍的左武侯士卒立刻向他聚攏,長矛、橫刀、鐵槊并舉,試圖将他絞殺在陣中。
跟在王飛身後的親信脊背挨着脊背緊緊組成一個鐵三角,護住自家将領的身後和兩側,不讓王飛四面受敵。
趁着敵軍右翼的吸引力都被集中到王飛所部身上瞬間。
段清瞅準機會,在距離王飛二十步左右的位置,進行了第二次突破。
他的選位很狡猾,剛好卡在敵軍隊伍發生變形,底層軍官來不及補好的空擋處。
一瞬間,竟直接前沖了近二十步。
但便宜買賣到此為止,在桑顯和的指揮下,敵軍的防禦重心迅速向右翼傾斜。
段清帶着自己的部下左沖右突,殺得渾身是血,再也難向前多推進半步。
盡管前進道路被敵軍所阻,弟兄們各自陷入了苦戰。
段清所發起的這一記強攻還是極大地緩解了王飛等人所受到的壓力。
趁着敵軍手忙腳亂的時候,更多洺州軍喽啰沖入敵陣,與王飛等人彙聚在一處,咬住對方死不松口。
左武侯的右翼所承受的壓力如此之大,以至于桑顯和不得不再度調整部署。
他吹響号角,命令跟在自己背後的一部分士卒向右翼移動,以免陣型被敵軍攔腰切斷。
而在應付着來自右翼壓力的同時,他的目光還得時時刻刻盯緊程名振,以免其從中路制造麻煩。
洺州軍的真正殺招肯定不在右翼,多年的臨陣經驗,令桑顯和的定力遠超常人。
眼下右翼和正前方已經形成膠着狀态,每一刻都有數十人慘叫着戰死。
但決勝的關鍵點必然不在這兩處,如果程名振隻有這兩下子,他就不會憑着一票流賊将河北南部各路郡兵壓得難以擡頭。
如果他桑顯和現在就把最後的力量全投入進去,他也對不住自己百戰之後換來的赫赫威名。
發覺桑顯和沒被自己的虛招所調動,程名振隻好繼續增加正面攻擊力度。
他帶領自己的親兵,從中線一直推進到最前方。
與擔任前鋒的張堂柱和孟大鵬等人一起,組成了一把沉重的鐵錘。
一下下猛砸,一下下砸得敵陣血肉橫飛。
左武侯的前鋒有些抵抗不住,被推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