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這邊也一樣,隻要有用得着瓦崗軍之處,盡管開口。
縱使有天大的難事,謝某也會帶領一哨弟兄星夜趕過來!”
賓主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點就透。
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高興間,帳篷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嚷嚷聲,“不服,老子就是不服。
有本事立刻将老子砍了,這麼折辱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誰在外邊喧嘩!”程名振素來看重軍紀,皺着眉頭喝問。
“肯定是昨天晚上被教頭您敲暈了的那家夥。
您不要生氣,我這就去給他松松筋骨,讓他嘴巴幹淨幹淨!”孟大鵬閃身出列,大聲回應。
“哪個?”血戰一夜,程名振根本記不清自己到底打翻了幾名敵将,迷迷糊糊地追問。
“就是那個使陌刀的,張校尉就死在他的刀下!”孟大鵬眼睛一紅,咬牙切齒地禀報。
如果不是昨夜戰事太緊張,他早就偷着下黑手宰了外邊那家夥。
如今對方成了俘虜,礙于軍紀,他隻能先找足借口,然後趁機公報私仇。
提起陌刀隊,程名振立刻想起了被自己用陰招打翻的那名左武侯壯漢。
此人帶着屬下的的那二十幾名陌刀手,昨夜至少砍翻了六十餘名左武侯喽啰,絕對堪稱悍勇。
而眼前洺州軍中最缺乏的就是像雄闊海那樣可以領兵沖陣的猛将。
因此,程名振未免動了憐才的念頭,沉吟了片刻,低聲說道:“張堂主戰沒,我心裡也不好受。
但兩軍陣前是兩軍陣前,戰後是戰後。
既然敵将已經被俘,咱們就不能随随便便把他給殺了。
先押上來,我有話問他?”
孟大鵬的如意算盤落空,心中好生失望。
但程名振的軍令他不敢違抗,隻好怏怏地走出門,推推搡搡地将敵将給帶入了中軍大帳。
剛進門,他立刻用力向對方膝蓋彎處狠狠踢了一腳,大聲喝道:“跪下,我家教頭有話問你!”
“老子沒空回答他。
他向老子眼睛裡邊灑泥湯子的帳老子還沒算,什麼話也不會回答!”壯漢挨了一腳,竟然沒有仆倒,跌跌撞撞走開幾步,直着脖子叫嚣。
像他這樣做了俘虜還氣焰嚣張的家夥,剛才自然沒少吃了苦頭。
如今臉上,脖子上,被扒掉铠甲的胳膊和大腿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
即便如此,此人站在那裡依舊有一種山嶽般的威勢,逼得軍帳裡的親兵都将手掌按住了刀柄,以免這家夥突然掙斷繩索,傷了在座衆位将領。
“真正比武較量,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程名振根本不因為對方的無禮而感到惱怒,擺手示意孟大鵬退開,然後笑着答複。
“但兩軍交戰,比的卻不是個人勇武。
你當時身邊帶着二十幾個弟兄,如果一直保持好隊形,絕不會讓我撿到暗算你的機會!”
“你這小子太陰!”壯漢瞪了程名振一眼,大聲喝罵。
但氣焰卻不像剛才那般高了,顯然自己心裡也明白,昨夜的失手主要原因是自己急于建功立業,沒盡到一名将領的責任。
而不能一味地埋怨對手衛沒按常理出招。
“我身邊都是自家兄弟,能早一刻制服你,便少被你殺掉一個。
為此,我不能在乎手段,也不在乎名聲!”程名振點點頭,繼續說道。
“因此你服氣也好,不服氣也罷,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眼下,你卻不能無理取鬧。
否則,丢的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人。
連帶着昨夜戰沒的那些左武侯弟兄,也會一并感到臉上無光!”
那壯漢本來做好了破口大罵程名振一頓,然後慷慨就義的準備。
卻沒料到對方行事如此“光棍兒”,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承認取勝不是靠的真本事。
一時間,事先準備好的罵人話竟無法再出口,歎了口氣,苦笑着道:“罷了,罷了,遇上你這陰險的家夥,算我自己活該倒黴。
我那些弟兄都在前路上等着我呢,我不罵你,你也别啰嗦了,痛快送我上路便是!”
注1:膈應,方言,惹人作嘔,惹人心煩。
“我跟你無冤無仇,又何必非要你的命不可?”程名振輕輕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洺州軍諸将武藝都很平庸,所以無論主帥心中有多少的破敵良策,往往卻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執行。
關鍵時刻,還得程名振親自出馬方能解決問題。
而他本人的武藝也很一般,比張金稱、杜疤瘌這些沒受過正經訓練的草寇強點兒,但非常有限。
以往沒遇到過什麼強敵,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還不太明顯。
昨夜跟左武侯的一場戰鬥中,洺州軍勇将匮乏的缺點可謂盡數暴露無遺。
大夥圍着倉促迎戰的桑顯和奮力沖殺,卻遲遲打不開突破口。
如果不是在危機關頭雄闊海誤打誤撞砸翻了敵将帥旗,這一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最後洺州軍即便獲勝,恐怕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沒一年半載根本恢複不了元氣。
而眼下朝廷明顯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平定各地叛亂上,大夥今天打敗了桑顯和,明天說不定就派來個李顯和,周顯和,要總是慘勝接着慘勝的話,到最後恐怕不必再來什麼左武侯,右武侯,随便一隻郡兵也能輕輕松松将過度消耗的洺州軍掀翻在地。
因此,無論多麼痛惜張堂柱的戰沒,程名振都不敢将仇恨放在心上。
他必須想盡一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