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意打算完全落空。
立刻調整部署,棄側後的魏德深、盧方元兩路兵馬于不顧,循着清河郡兵後撤的尾巴追了下去。
楊善會本來就算不上什麼用兵高手,最近日子又過得太順,所以難免疏于防範。
前鋒已經回撤到了漳水河畔,運送糧草辎重的後隊卻還拖拖拉拉地在五十裡外的高家廟磨蹭。
洺州軍的遊騎毫不費力地便發現了一票“大風”,向後方送出信号後,立刻撲了上去。
雙方激戰了近一個時辰,雄闊海帶領的洺州軍前鋒搶先一步趕到,鎖定了勝局。
待楊善會聽聞噩耗回撲過來時,押送辎重的一千多郡兵和所有民壯已經被洺州軍強行驅散,大部分糧草和重器械被掠走,少部分雄闊海一時吃不下,幹脆澆上剛搶到手的菜油,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謝楊大人賞!”得了便宜還賣乖,隔着一條寬闊的着火帶,雄闊海帶頭喊道。
“謝楊大人賞,兄弟們給您老人家作揖了!”什麼将軍帶什麼兵,雄闊海的麾下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扯齊嗓子,拉長了聲音向敵方緻謝。
楊善會氣得暴跳如雷,置燃燒中的剩餘辎重而不顧,揮動軍旗就要繞過着火地帶将雄闊海等人碎屍萬段,就在這個時刻,程名振的大旗也露出了遠處地平線。
“有種就過來,爺爺等着呢!”雖然距離還很遙遠,雄闊海及其麾下卻大受鼓舞,停止退卻,跳着腳邀戰。
“賊子,總有爾等授首的那一天!”出于對敵将的重視,楊善會迅速壓住怒火,沖着濃煙的另一側回應道。
敵我雙方都沒有做好決戰的準備。
隔在中間的大火恰好成為他們各自收攏兵馬的最佳借口。
片刻後,趕到戰場的程名振率先吹響了号角,召喚雄闊海等人向主力靠攏。
一直在咬着牙堅持的楊善會也見好就收,帶領着垂頭喪氣的郡兵,緩緩退向不遠處的一處高坡。
“吓,老家夥長本事了,居然想跟咱們死磕!”正趕往中軍的雄闊海看到了火場對面的情況,咧着嘴笑道。
“恐怕這事兒由不得他!”張豬皮打仗的經驗遠比雄闊海豐富,搖了搖頭,笑呵呵地說道。
“他可以不理會咱們,立刻回去安排渡河。
等一半人上了船,另外一半人還在岸上時,咱倆帶領弟兄呼啦往上一沖,都不消勞教頭出手。
光咱們哥倆,就把問題全解決了!”
“強敵在側,不顧而渡”是古來兵家的大忌。
張豬皮這沒讀過書的人憑經驗能看得到危險,楊善會自然也能看得到。
所以他才不得不停止後撤,擺出一幅随時可于洺州軍決戰的架勢。
同時派遣信使,星夜趕往劉子和與魏德深二人的營地,命令二人率部迅速向自己靠攏。
“劉子和距離這裡有多遠?”程名振不打算給敵人站穩腳跟的機會,迅速召集将領,商讨軍務。
“大概要走小半天。
算上報信人耗在路上的時間,恐怕即便趕來,也得明天下午才能投入戰鬥!”王二毛走上前,笑着給出答案。
“郝五叔他們已經出發了吧!”程名振感激地沖好朋友笑笑,繼續詢問。
“已經出發了,估計早就攻入了信都郡内!”王二毛又迅速接口。
二人一問一答,主要目的不是了解敵情,而是堅定大夥決戰的信心。
畢竟有後顧之憂和沒有後顧之憂時,弟兄們發揮出的戰鬥力不會完全一樣。
果然,聽了兩位主将的話,其他人的情緒立刻高漲了起來。
“打!”“打這吹牛不要臉的老小子!”“割了他的腦袋,祭奠張大當家!”刹那間,求戰聲響成了一片。
“魏德深那邊情況如何?”程名振猶豫了一下,繼續問道。
“已經退過了漳水。
但過河後便不再移動。
好像随時都可以重新殺過來!”這回接口的是段清,他負責監視武陽郡兵的行動,剛好收到了斥候們的最新報告。
“盧方元也跟了過來,跟咱們大約保持着二十裡的距離。
不遠不近,意圖很不明确!”張瑾負責後路,不無擔憂地提醒道。
還是前門打虎,後路要防狼的态勢。
與數日前在巨鹿澤邊上幾乎一模一樣。
洺州軍與清河郡兵的戰事一展開,盧方元投入哪邊,就可能成為那一方獲勝的關鍵因素。
對于這個難以琢磨的家夥,衆将領可沒什麼信心。
聽完張瑾的彙報,幾乎同時擡起頭來,将目光看向程名振。
“給楊善會射封信過去,告訴他今晚可以放心睡覺,我不會襲擊他。
明天日出,雙方一決生死!”程名振皺了皺眉頭,然後迅速做出決斷。
衆将先是楞了一下,随後一齊笑着響應:“諾!”。
楊白眼今夜是甭想睡好覺了,程名振許諾不會襲擊他,問題是,這種從以夜襲聞名的洺州軍主帥口裡說出的話,楊白眼有膽子相信麼?